分卷(4)(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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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觉为身体带来快感,黑夜为快感添一管催化剂。
  疼痛一阵一阵从石膏包裹着的手臂里涌出来,汩汩不绝,窜到胸腔、脖颈和头皮,安静而强势地啃咬他。
  袁木在梦里见过海,浩瀚,沉默。
  平躺在床上,这股痛带他重回梦境,潮涨潮退,控制他的呼吸。
  和以前用刀片划在大腿和手腕上激起的痛完全不同,那是小溪经流脑子,时而尖锐,时常有杂音,不如现在温实静谧。
  袁木可以听到窗外有飞蛾在扑腾翅膀,碰壁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和果子熟透了掉在水泥地上的动静一样。
  飞蛾的身体有那么硬吗?不会疼吗?怎么疼还要不停撞呢?
  八成是因为夜晚过于漫长宽大,百无聊赖,只能自己和自己玩乐。
  那么现时的他和它似乎没有区别,袁木转念对飞蛾表示理解。
  钟表的时针转到3的时候,规律的撞击声消失。
  袁木等了几分钟,拿着床头柜上的手电筒下床,打开窗举着光柱晃一通,仔仔细细找了几圈。
  他想知道飞蛾是不是死了。
  没看见尸体。
  他收光关窗,顺便拧开枕边的白色小瓶,磕出一颗止疼药干咽下去,爬到床中间,拉上被子闭眼要睡觉了。
  时针转到6,天阴恻恻地显出灰白。
  袁茶今天也上学,但没袁木起得早。
  他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面包一边整理练习本,听见方琼叫袁茶一定要记得加件薄外套。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短袖,把最后一口面包混着牛奶吞完了。
  一场大雨泼下来,几天散不去。
  地面的水重新回到空中,雾气氤氲。
  袁木不想走路,打算去公交站等车。
  打着哈欠出了楼道口,影影绰绰地瞧见前方立着人。
  再沿街走几步,裘榆站在雾的尽头处。
  今天居然有日出,这一秒剥开云雾钻出来,澄黄的阳光斜斜地打到裘榆侧边那块蓝色警示牌的金属立杆,反射出一串粼粼的光,投去裘榆的黑色短t正面。
  还有几朵光斑散落在他脸上,袁木注意到他皱着眉闭了闭眼睛。
  这个城市多雨多雾,长年闷人口鼻,遮人的眼目而它终于在此季夏天,彻底变成一座透明的巨型游泳池。
  潮湿,金光闪闪,拥有两个太阳。
  原本在踹粘在井盖上的广告纸,看到袁木出现,裘榆就停下了动作。
  由于惯性,工装裤上的银色细链依然晃得叮叮当当,裘榆将手从宽松的裤袋里拿出来,不动声色地捂住了。
  袁木走到裘榆跟前去,面对面看他的睫毛铺一层热烫的金辉,瞳孔被光影染作鲜亮的琥珀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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