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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命案是怎么回事?”
  “死的是金寡妇。昨天黄昏时分,即死在吴家后门口。地保一面通知吴家,关照他们不准动尸首,等大老爷来相验,一面到衙门里报了案。”
  “你第一个看见的?”
  “是!”
  “你怎么知道已经死了呢?”
  “地保伸手摸了摸,小腿上的肉都发硬了。”
  “嗯,嗯!”刘锡彤吩咐,“验吧!”
  于是刑书张士镇就位,取出“尸格”,濡笔以待,仵作沈祥上前揭开草荐细看了一会儿,又拿软尺比画了一会儿,走回来单腿跪在公案前面。
  大家都有些奇怪。向来验尸的规矩是,仵作照“尸格”上规定的项目,一项一项检验,一面验,一面大声报告结果,称为“喝报”,不许有丝毫含糊。如今沈祥不照规矩办,却去跪在县官面前干什么?
  念头都还不曾转完,只听沈祥在说:“回大老爷,这金寡妇是上吊死的,舌头拖出来三寸三分长。”
  刘锡彤见他当差这样子马虎,大为不悦,板着脸问道:“你这么看了一下,就敢断定是上吊死的?作兴身上有伤呢!”
  “身上没有验。”沈祥嗫嚅着说,“是女尸,不便动手。”
  这下将刘锡彤惹恼了,“知道是女尸,为什么不带‘官媒’来?”他拍着醒木喝道,“当差如此颟顸。来啊!赏他二十板子!”
  “喳!”差役刘声答应,身子却都不动。
  “大老爷!”张士镇起身为他求情,“沈祥糊涂,该打!不过,在这里打了他屁股,就不能当差了,耽误大老爷的工夫。请大老爷饶他一回。”
  “也罢!拿这顿板子寄在他狗腿上。”刘锡彤说,“快传官媒。”
  “是!”张士镇向沈祥喝道,“还不马上去找马二娘!”
  马二娘就是“官媒”,在她未传唤到场以前,无法进一步验尸。刘锡彤便先传讯事主与苦主两造。苦主是金寡妇的远房侄子,名叫夏本江,平时不务正业,与金寡妇早就绝了往来。这天是为刑房的差役寻到,心知打这场官司,赢了有很大的好处,就输了,吴家至少要替死者买棺盛殓,经一经手亦有几文可以捞摸,便乐得出头了。
  供词是早就由刑房差役教过的,他说:“吴家从前很穷,欠我姑妈的钱,是大家都知道的。前两天她跟我说,要到吴家讨债,我就劝她,吴家做人刻薄,未见得肯还。不要讨债讨不到,讨一肚子气回来。我姑妈说:‘我穷得没饭吃了!你做侄儿的境况不好,又不能养我,我不向吴家讨债,难道活活饿死?’哪知道饿都没有饿死,让吴家气死、逼死了!”说到这里,大声干号,硬挤出两滴眼泪。
  “夏本江!”刘锡彤问道,“你说你姑妈是给吴家气死、逼死的,有什么证据?”
  “大老爷明鉴万里,我姑妈要寻死,哪里不好寻,偏偏要到他吴家去上吊?明明是怨气不出,做了鬼都要跟吴家算账,请大老爷做主申冤!”夏本江磕着响头说,“大老爷明镜高悬,公侯万代。”
  “果然是吴家气死你姑妈,本县自然替你做主。”刘锡彤接着传问事主,“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吴治。”吴老大答说。
  “金寡妇可是在你们后门口上吊死的?”
  “小的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刘锡彤拍着桌子说,“在你家出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吴老大不慌不忙地答道:“回大老爷的话,地保来通知,说金寡妇吊死在我家后门口,到底是不是在我家后门口上的吊,小的没有看见,不敢瞎说。”
  “那么,金寡妇的尸首,怎么会吊在你家后门口的呢?”
  吴老大仍然是一句:“小的不知道。”
  “哼!”刘锡彤冷笑着说,“问下去你就知道了。我问你,你家可曾跟金寡妇借过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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