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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泊筝为青铜炉鼎添了香,她悄声道:“回少主,陵海安意殿的小厮,被奴婢买通了三个。”
  “三个便好,无需太多。”溯皎满意地颔首,“若是太多,总不易掩人耳目。”
  他想起初九那纯稚的眼神,心弦又被骤然拨动。
  他还记得,初九喉结的形状十分精致,他含笑咽下長君送的酒时,喉结便翕动起来,像一尾游曳的鱼。
  而初九的容颜,则是在少年气里揉合了酥骨的妩媚。他微微挑眉之时,整个人像一株芍药开得恰到好处。只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心动数日,念念不忘,满心都想着占为己有。
  至于初九的心性,他倒是丝毫不关心。无论他心性如何都好。初九犹如一份最美最华贵的贡品,只要拥有他,便预示着身处云端。
  泊筝在他跟前儿服侍久了,自然知晓自家少主的心意。她回禀道:“安意殿的小厮说,龙族少主越发神情悒悒,谁来都不见。连折子都不批了,整日只躺在榻上神游天外。听说,龙王还多派了人看着她,以防她自戕呢。”
  溯皎优雅地剪了剪烛花,他目光落在琉璃一样的火光上,眼眸里燃入火焰:“那她还寻回阳丹吗?”
  泊筝思忖片刻,后回道:“奴婢不曾听那三个小厮说起来。想必,龙族少主已经放弃了罢。”
  “她不会放弃的。”溯皎将剪灯花的金钩放下,唇边勾起笃定的笑意,话锋一转,“她这么痛苦,除了死,还能怎么解脱呢?龙王此人,杀人诛心,偏偏在杀死她父王之后善待她。想来,映雪的感情,已经被活活揉碎了。如此一来,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泊筝将金钩收起来,婉声道:“接下来,少主要奴婢怎么做?”
  溯皎什么都不曾说,只伸手将泊筝推到桌案上,文书凌乱地落了满地。泊筝腻声呻吟,却也不敢挣扎。由于溯皎的动作狠了些,方才剪灯花的红烛落在泊筝肩头,留下一痕殷红烛泪。泊筝又是疼,又是舒服,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溯皎一壁云雨,一壁想,初九笑起来的时候,眉心的金色昙花越发璀璨。不由身子上加快了动作。
  安意殿。
  一日,一日,又一日。映雪将行就木,只是躺在锦榻上神志怔然,那一身襦裙穿了整整十日都不曾换过。
  安意殿上下都知晓,自己的主子,这是心灰到极点了。
  若是搁在往常,映雪每一日都要换衣裳的。朝会时穿礼服,不朝时穿常服,入夜则换上睡袍。而现下,映雪不出门,不下床,更没有心思换衣裳。
  虽然初九有身子,不便久立。他一有闲暇,还是往安意殿来看映雪。映雪不言语,他总是温言软语地安慰,活着说一些有趣的逗她开口。几日下来,收效甚微。
  初九再有耐心,也说不下去了。便为她每日梳理青丝。
  “族姐,我有幸……有長君的小狮子了。”
  初九说得温柔,可映雪仍旧斜倚在侧,一言不发。
  “我只盼着这小狮子与我不同,莫要投成坤泽身。”初九为她细细梳着一缕极有光泽的青丝,“如族姐一样,是乾元也好。如父王一般,是中庸也罢……”
  他看得很清楚。在无心提及父王的那一瞬间,族姐眼眸中泛出怨恨的光泽,随后是悲楚。
  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映雪登时向旁边挣扎,那一缕青丝也从初九手中溜出去。
  “对不住,我……”初九这才悲哀地反应过来。他和族姐与父王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其实方才映雪的本能反应是推开他,但是顾及初九怀有身孕,映雪活生生忍住了。只是自己退去。
  映雪的贝齿咬得窸窣作响,初九看到她犹如困兽一样的神色。
  未回跟随初九来安意殿,本就担忧映雪若是发疯伤到初九,那与自己也脱不得干系。忙将初九扶到一侧,低声道:“公子,咱们回去罢?您有身子,御医说……”
  初九心中酸涩地比了个手势,示意未回不要再说了。
  他想问一问,族姐,你我之间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但是难过结在嗓中,怎么也问不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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