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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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比许益清叫他下跪,叫他撕书,叫他自己打自己耳光,叫他一晚上不准睡觉,叫他脱光衣服在楼梯口罚站,他都没有反抗过。
  温驯,乖顺,怯懦,示弱,是他这个未成人的自觉。
  一样的,这次也没有人在意裘榆在桌边站了多长时间。
  方阿姨,袁木哪天回来?直到他又开口。
  裘榆没有看许益清,但可以想到她怒目圆睁的神情,因为掐在他胳膊上的手掌实在太用力,他经常怀疑她有一双机械臂。
  方琼打出一张八万,被对家杠了,她哎呀了一下,侧脸对裘榆说:袁木被他爷爷接走啦,什么时候回要听他爷爷讲,你想他的话等等,碰!方琼指间的九万提起但迟迟落不下,她对着牌面和牌池拧眉,你想他的话放假可以找他玩。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挤牙膏似的终于被他撬出模棱两可的答案来,也明白个中原因难以启齿吗。
  明明是被送走的。
  但接和送都不重要,反正都是被字句,都任摆布。
  袁木的离开,除了让袁茶变成独生女,让袁家宽裕不少,让方琼和袁高鹏看起来轻松高兴很多以外,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生活。
  涵盖袁木最好的朋友,钱进,也极迅速地和另一个玩伴复制亲密无间的关系。
  裘榆想,袁木就是如此无足轻重。
  但他依然害怕自己忘记他,便一个人反复地,持续地巩固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记事起,他们就同住这条街上。
  裘榆对袁木的印象仅限于长得比别人好看,白,话多,爱大笑。
  他们读同一所小学,有时会在放学路上碰见,通常是裘榆一个人走在他们一群人后面。
  虽然袁木和钱进那一伙属于下课撒腿没,但一出校门就是没长腿,他们常常为路边的蚂蚁窝,工地上的钢筋和石板类似无聊的东西停留。
  有一次,前面的袁木走着走着蹲下了,从旁边菜地里的玉米叶上扒出一枚一元的硬币。
  隔着十几米,他的尖叫都险些炸破裘榆的耳膜。
  钱进和其余几个男生也欢呼,起哄要他请客吃辣条。
  离得近了,裘榆听袁木一直向他们叨叨自己与这枚硬币缘分深厚,他恰巧路过这里,恰巧在路过这里时往旁边一瞟,硬币恰巧藏在他路过这里时看得到的角度。
  它就好像是专门待那儿来等他捡的,不然怎么解释千万人都往这儿走就他一个看见了?
  众:嗯嗯嗯,请客。
  缘分深厚。
  裘榆以为袁木在为耍赖做铺垫,谁知看他从另一个兜里卷出一张二元的纸币,扬着下巴拽拽地说用它请,以示庆祝。
  后来裘榆对袁木的印象又多一个。
  怎么说呢,脑子不好。
  也有灵光的时候。
  他竟然记得他的名字。
  某天深夜裘榆又被许益清赶出家门,顺带撕碎的书和扯烂的书包一起从阳台上丢下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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