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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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孝廉道:“我没什么大出息,也没做过官,你祖父常说做官比做人更难,起初我不懂,但后来我懂了一些,赵高,王莽,董卓,李林甫都是做官的,但都被世人唾骂,如果做官做成这样,还不如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呢。你读书多,一定多想这些道理。”
  黄裳道:“爹爹放心,孩儿一定严守正道。”
  这时,淑均和黄裳母亲也来到客厅,黄裳便将要出使金、辽两国之事说了,并说了需几个月才能回来。金、辽两国路途遥远,黄裳父母、妻子很是惦记,但既然皇上已下旨意,全家人也就开始为黄裳准备出行之物了。
  黄裳想自己就将离开京城数月,怎么也得看看好友李宪。后晌时分,黄裳来到皇宫外苑,李宪便住在这里。黄裳来到李宪院中,迎面扑来阵阵花香。李宪酷爱养花,房前小院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黄裳和李宪交情甚厚,黄裳来到院中,没先去屋中看望李宪,而是欣赏起院子里的各种花来。只见院子里的花争奇斗艳,各种各样,有些花已经开放,有的还含苞未放,花蔓趴在墙头,攀上门窗,微风吹过,飘来阵阵芳香,令人心旷神怡。黄裳站在院中,欣赏着眼前花朵,不禁想起去年来时写的一首词,黄裳随口吟道:
  “莹莹晨露,娇娇翠绿,点点花红。青藤盘坠柔枝,荡漾处,鸟儿鸣唱。朝霞依伴初阳,洒落满庭光。风飘过,阵阵芳香,青青庭院舞绿浪。”
  黄裳吟完词的上阕,只听屋中一个苍老细柔的声音跟着吟道:
  “闲庭信步丛绿间,景如画,心神顿舒畅。更有大儒相交,谈笑中,俗事皆忘。知音知己,几回畅谈深夜把心敞。青舍间,一壶清茶,再把风光赏。”
  吟毕,那声音道:“黄裳小友的这首《雨霖铃》,清新雅致,秀丽深婉,只是太抬举老朽和老朽这小院了。”跟着话声,从屋中走出一位老者,那老者白眉白发,神色祥和,身着白衣白袍,行动间自有一种飘仙之韵。这位老者便是李宪。
  黄裳朗声道:“李伯伯,近来一切可好?”
  李宪笑道:“老朽还无大恙,只是贤弟你整日忙碌,来我这小院原来越少了。”
  黄裳笑道:“自打朝堂听政后,我已是身不由己了。还望李伯伯见谅。”
  黄裳称呼李宪为“伯伯”,李宪称呼黄裳为“贤弟”,虽然辈分不对,但自两人相识以来,一直这样称呼。李宪笑着将黄裳迎入屋中。在内屋中放着一张床,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外屋摆着一张方桌,方桌旁边有两把椅子,屋门旁边放着浇花的桶瓢,除此之外,再没其它物品。两人在椅子上坐定,黄裳道:“李伯伯,我要出使金、辽两国,暂时离开京城,今天是来与你道别的。”
  李宪道:“金、辽两国地处极北,贤弟要保重呀。”
  黄裳道:“多谢李伯伯关心。”
  李宪道:“金国与我朝素无来往,怎么这次要出使金国?”
  黄裳道:“金国派使者来我大宋,说要与我大宋签署盟约,共同攻打辽国。朝中众臣多数赞成,但我觉得我朝对金、辽情况都不熟悉,不宜仓促与金签定盟约,所以我奏请陛下,出使金辽两国,以探虚实。”
  李宪点头道:“我大宋历来偃武修文,以至兵将羸弱,如开战事,必要万分谨慎。”
  黄裳道:“不知李伯伯对‘联金伐辽’有何见解?”
  李宪道:“北方蛮夷素来凶狠暴戾,而我大宋文弱仁善,我怕走了一个盗贼,又来了一个强盗。”
  黄裳道:“那我们就不与辽国开战了吗?”
  李宪正色道:“辽贼夺我燕云十六州,残杀我大宋子民,我大宋迟早与之决一死战。但以当前我大宋之兵力,如若开战,能否取得胜利?”
  黄裳叹声道:“我亦有此担忧。”
  李宪道:“先皇神宗英明神武,为改变我大宋衰弱无力之局面,劳思劳神,殚精竭虑,神宗任用王安石实行新法,新法施行后,国库增收,百姓乐业,军力增强。然天不怜我,就在新法推行关键之际,神宗却突然驾崩。这也是我们这帮奴才的罪过,没有照顾好先皇。”李宪声音低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神宗驾崩后哲宗继位,哲宗年幼,高太后临朝听政达八年之久,将先帝所创新法废除殆尽!可怜哲宗亲政后,虽颁诏恢复新法,但新法施行又谈何容易,而仅过四年,哲宗也已归天。可惜当今圣上,奢靡荒淫,整日沉迷于酒色书画、奇珍异石之中,那些阿谀奉承、专横跋扈之徒把持朝政,而刚烈正直之士却遭到排挤。那些朝廷官员以实施新法为名,残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现在国家看似歌舞升平,平和昌盛,实则已处在累卵之境。”李宪言词坚定,语音铿锵,黄裳不禁大为振动。李宪继续道:“现在是天佑我大宋,派你来到皇上身边,你正直刚阿,心无私念,皇上又信任你,宠爱你,你一定要全力辅佐皇上,复兴我大宋啊。”
  黄裳心绪激昂,高音道:“李伯伯放心,我一定鞠躬尽瘁,竭我全力报效朝廷社稷。”
  李宪道:“百年以来,我朝一直是偃武修文,而真正能使国家强大的不是偃武修文,也不是偃文修武,而是崇文尚武。朝廷总是害怕百姓尚武会使国家动乱,但是只要以天下苍生为重,抛弃私念不但不会危害国家,反而对国家大有裨益。”
  黄裳道:“李伯伯所言极是,我定会牢记。”
  李宪一声长叹,眼望庭院,许久不语。黄裳想劝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是好。黄裳想起与童贯比武时,童贯曾说李宪是自己义父,于是说道:“李伯伯,今天我与童贯拆招,童贯说你是他的义父,我有些吃惊,既然你是他的义父,怎么你从来没提及过此事?”
  李宪愕然道:“你和童贯比武了?”
  黄裳道:“今天在大殿之中我们拆了一千多招。童贯所用武功皆是你《葵花宝典》中的招式,他说你是他义父,我却从没听你提及过。”
  李宪叹了口气,淡淡道:“童贯和蔡京、王黼、李邦彦、梁师成之流狼狈为奸,谗佞专权,屈害忠良,我是羞得提及此事。”李宪神色变得肃穆,缓声道:“童贯的父亲童大哥是我的结义兄弟,童大哥是个商人,经常去西北边境各游猎夷族聚地,用我们中原的茶叶和布匹换取他们的牲畜和银器。那时我驻守西北边境。有一次我带几个人出去巡视边境要塞,遭到了蛮人的掠劫,我们奋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我的部下都被杀害,而我被蛮人所虏。碰巧童大哥和他的商队经过,将我从蛮人手中救出。我们一同赶往我军驻地,没想到蛮人招来救兵,将我们团团包围,童大哥的手下全部被杀,货物都被抢走,我和童大哥竭尽全力才逃出来。可是水和粮食都被抢走,我俩虽然逃出,但面对无穷无尽的戈壁荒漠,也是难以生还。在荒漠中,我和童大哥结为金兰:‘虽今生已尽,来世我们定要做兄弟。’我们约言一定全力走出荒漠,绝不放弃。我们走了两天两夜,到第三天时我实在没有了力气,终于晕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童大哥将我摇醒。见我醒了,童大哥说他刚才捉住了一只兔子,把血放了出来,赶快让我喝了。我看到童大哥一只手捧着我的铁盔,铁盔里有半铁盔的血,童大哥将铁盔递给我。当时我饥渴难耐,就狼吞虎咽地喝了下去,我剩下一些给童大哥喝,童大哥说他已经喝过了。可是当我将血全部喝完后,童大哥却倒在地上,我才看到童大哥的另一只手臂有一道伤口,我才知道我喝的竟然是童大哥自己的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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