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婚(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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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今天就这样吧,咱们不谈这些事了,萧萧妈你出去买些菜,吃了中午饭再说吧。费溪啊,不是我说你啊,有理不在声高,什么事不能急,尤其两个人过日子,一个急了另一个就得谦让一些,就你们俩这样的闹法,我还真不放心。”
  这个时候,费溪父母哪还有心情在易萧萧家吃午饭。费溪妈搀扶起脸色蜡黄的费溪爸,他们推辞着易萧萧父母的一番心意,准备起身告辞了。
  他们临行前,萧萧爸紧紧握住费溪爸的一只手,饱含歉意和深情地说:“亲家,我们招待不周,你多包涵。等下次吧,下次我们去你那里,咱们老哥俩好好叙叙。千万要注意身体啊,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已经把心都操碎了。”
  费溪爸使劲点了点头,他内疚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易萧萧父母越是客气,他越是觉得难过,怪自己没把费溪教育好。他此时的心情或许只能用“子不教,父之过”来形容了。
  4
  费溪爸不言不语地闷坐在费溪身后,看了半天与他们擦车而过的庄稼,满眼都是对这个世界无限眷恋的神情。
  费溪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父母,对他父亲的病情愈加忧虑了。他感觉出父亲现在好像在安排后事一样,想不留遗憾地离开。
  “我们上辈子积德啊,才攀了这么一门好亲戚。远的我们说不上,就说咱村子里,哪有一家和咱们一样的?费溪啊,不是我说你,你小子在城里混了几年长能耐了。你要是和你媳妇把婚离了,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费溪刚冒出来一丝不服气的神态,就被他父亲抓了个现行,费溪爸话锋一转,说:“萧萧她爸和她妈不愧是有文化的人。他们通情达理,到现在还袒护着你,你说你还梗着脖子做甚?蒙晓瑞和你一般大,他日子过得又怎么样?他是做了上门女婿才在城里安家落户的。你呢?今天我也不怕别人笑话,我和你妈无能,你们买房子也没帮衬上多少钱,大部分不是你媳妇娘家出的?这先不说了,人活到我这把年纪,什么毛病都出来了,生个病花光了你们的钱不算,还让你媳妇厚着脸皮回娘家要,找娘家亲戚借。说到这里,我也得说你妈两句,你妈那边的亲戚看着你出息了就使劲巴结,看着咱们家遇到什么难处了,别说赶着往上凑帮扶咱们一把了,吓得躲都躲不及”
  费溪妈听见费溪爸唠叨她娘家亲戚的不是,心里不舒坦,赶紧打断他的话说:“你看看你啰嗦了些啥。我们娘家亲戚吓得要命,你那些姊妹们就好了。你看看费溪他大姑”
  他们赶去麦城的一路上,风呼啦啦地赶来,从远处的土地、山野以及树木身上而过,擦过费溪的眼睛、脸颊和身体,吹着口哨奔去了远方。费溪心情犹如晌午前投上路面的树荫一样斑驳陆离,光中有荫,荫中有光,星星点点地缺少抱成团的欢乐或者忧愁。
  这或许就是生活,没有一味的快乐或者痛苦,它只是一杯不添加任何色彩和味道的白开水,任由每个活着的人恣意调配。老话说的“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或许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们吵,吵,还吵个没完了!你们还打算走不了?我真是服气了,你们都在一块过了大半辈子,谁还不知道谁,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了多少遍了,都不觉得腻烦吗?”
  费溪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父母不停嘴的争吵触怒了他,他踩了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你这孩子,开车不会慢点吗?你看把你爸给晃的!他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太不像话了。我们俩还都不是为了你好”费溪妈也撞到了头,她却顾不得自己,第一个察看费溪爸有无大碍。
  这就是他父母之间的感情,几十年相知相伴换来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们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只有养家糊口过日子的原始想法。
  他们把孩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抚养成人,推动他们远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轨迹,他们的身体也就开始了萎缩和凋零,直至走向叶落归根的必然,那颗无私的、为孩子的心却永不衰退。
  5
  费溪妈商量着对费溪爸说:“老话不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吗?我看这事谁也别求了,就去求他蒙大叔吧。让他去城里找找蒙晓瑞,他出面把那天的事情说清楚,说不定误会就能消除了。”
  费溪妈迫于无奈想出了这个主意。
  从昨天晚上到今早起床,父子俩意见相左,一直僵持不下,费溪的意见是让他爸先去医院治病,费溪爸的意见是先解决他那摊子事。
  费溪爸说,费溪要是不把那些事彻底弄利索了,他住院都不会感到踏实。他还教训费溪,说那是他一辈子的隘口,过不过得去就看他对父母孝顺不孝顺的诚心。
  他还点拨费溪,人这一辈子不能在岔路口走错了路,否则等转了一圈回来,想后悔也都晚了。
  费溪说,治病和婚姻危机孰重孰轻,他脑子里门儿清,他不想因为他的事耽误他爸的治疗。他还自信满满地讲,他和易萧萧的婚姻危机不是吃顿饭、喝口水那么简单,他们需要时间和机会才能将问题迎刃而解。
  费溪妈暂时帮他们父子俩解了围,他们认真考虑着回老家找蒙晓瑞爸的事。虽然这有点“头痛治头,脚痛治脚”但是“死马当活马医”指不定能解开易萧萧一家人心里的疙瘩。
  路面上尘土暴起,行走在村路的几个娘们扯起衣领掩着鼻子,无奈地瞪视着从她们身边快速驶过的费溪的车子。她们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毫不留情地指指点点,彼此交换着各自听到的消息,然后再传递给她们遇到的一切熟人。
  “别看现在开着车,面上感觉挺美的,再显摆还不就是那个样子,媳妇都要和他离婚了。你没听蒙晓瑞他爸说啊,费溪背着媳妇在外边找了个相好的。听说那女的三十来岁,比他大好几岁呢”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钱赚多了,没处花烧包。他要是和咱们一样,每天下地干活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了,就没那些花花肠子了。你看他以前的媳妇多面善一个人,长得也挺漂亮”
  “你们还说呢。我看事没这么简单,你们还不知道老蒙家的那个嘴。整天有事没事就爱胡说八道。她前些日子愁得脸都伸不开了,现在儿子刚回到家就得瑟得了不得了,四处和别人说她儿子去岛城开火锅城了。我怎么听说她儿子是搞传销去了。现在这年头啊,谁的话都没准”
  村子里有关费溪和易萧萧离婚的传言已愈传愈凶,他们把从蒙晓瑞爸或者母亲那里听到的消息干煸成一道茶余饭后的谈资,打发他们身居农村枯燥无味的生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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