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尘往事(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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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魂使确实如其人,并不好相与,更遑论可以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大家谁不是望而却步,保持距离?但唯有身为四方勾魂官的他们明白、身为地府统治者的冥王明白。
  明白勾魂使的心性与能力。
  以他之力、之权定然可以反,可以摧毁冥王的所有,就像那些传闻说的一样,将这个已然没有任何巩固之必要的皇权推翻殆尽,让自己上位成为这地府的主宰。
  可是这个人从百年前大乱时,不但没有反,更没有置之身外,反而以自己的权谋帮助如今的冥王走到如今这个说一不二的地位,可以说是没有勾魂使,便没有现今的冥王。
  如今的勾魂使明明可以与冥王比肩,可却是什么也没做,反倒是为了冥王的皇位安稳,不仅一次提出要冥王让他轮回,更甚是让君上同意他以抓捕出逃恶鬼之名,逗留在阳间。
  这些勾魂使一个字都未对旁人提过,若非为保地府事务能正常运行,也许勾魂使还真的连告知一声的心思都没有,就此如同人间蒸发般。
  他从这些思绪中抽出,才回过神,「大人,是下官犯了何事,您为何如此看下官?」
  让他今日觉得莫名其妙的应该还是这位大人的反应。他很确信他并没有哪里得罪过勾魂使,但勾魂使这个眼神,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你……还记得多少前尘之事?」
  啊?张思泉不禁疑惑,这么没头没尾的一个问句,他有点摸不着头绪。怎么突然之间就问起他生前之事了?
  他不觉得勾魂使是那样容易心生好奇之人,更知其不是那种愿意多事的性子,今日会问这个问题,简直是打破他对于勾魂使的印象。
  眼看勾魂使一直盯着自己瞧,他越加的感觉不自在,他跟勾魂使的接触可以说是没有,就连当初地府内乱之时,他都没见过勾魂使,是直到勾魂使离开地府前来阳间,他才跟对方有书信的往来,仅此而已。
  他除了没得罪眼前这个人,更是与其并不相熟,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张思泉暗自叹了口气,勾魂使的性子还真不是他们这一阶层的人可以探知的,简直是随心所欲、难以捉摸的存在。
  「下官已死千年,许多尘世之事早已模糊不清了。」他如实说道。别说他自己了,就他来看,或许就连勾魂使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前之事吧?
  勾魂使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那个笑里竟藏着苦涩、无奈,张思泉看着勾魂使定睛的眼神,就听见他悠然开口,「是吗?天玄二十七年四月四日酉时二刻所发生的事你忘了?」
  天玄二十七年……他脸色顿时惨白,经过勾魂使的这么一个提醒,张思泉忽然想起那个阴雨缠绵的午后。
  那是改变两氏族人一生的下午。
  他哪里会忘?自己的身死,跟这件事的发生脱不了任何的关係。勾魂使眼里的凄哀,似乎已经道明了自己的身分般,他倏忽间又跪了下去。
  不仅害怕,更多的是愧疚。
  「大、大人!您信我,我没有要害您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那杯酒有毒啊!大人,徐家与张家乃为世交,您向来知道我的心性,我何必出此下策,与徐家交恶?」他不敢喊勾魂使的名字,深怕眼前的人已经不想认他为朋友。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当年他带到徐府的那杯酒,导致勾魂使身殞,致使徐家曾一度陷入困顿,也害得徐家的稚子没了父亲。
  勾魂使怎么会不知张思泉的心性,从前两人便因世族之故十分要好,两家皆以商贾之身发家,至两人成年接手各自家族產业,也未因此而交恶,更是联手成为在当时有头有脸的大族,更一起挤身进皇商之列。
  若说当时的张家家主张思泉真要包藏祸心,欲以一杯毒酒断送自己性命,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个人的雷霆手段自己也是见识过的,又何必亲自送那壶被加了毒的酒过来徐家?
  然而为何做了这些事,不仅对着官府与自己的妻子喊冤,且在自己出狱后还帮他的妻子、二弟重振家族事业?这一切都说不通。
  查到目前为止,他当然愿意相信张思泉并没有想要杀自己的意思,可是毒酒确实是他带来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他将张思泉从地上扶起,眼神里唯有无奈,「但事已过去千年之久,若真要查清是谁所为,着实有些困难。且就算查清,你我两家的关係也难回从前。」
  这其中的道理,张思泉哪里不知道,他亦唯有頷首:「只要大人相信下官并没有杀害您的心思,下官便安心了。其他的,下官并不在乎。」
  「此事本该在你来地府后就问了的,只不过我忽然被当时还是亲王的君上带回他的府上,来不及与你联络,之后更是没机会,要不是徐家的小辈有事回来,估计是永远也无法问出口的。」他苦笑道:「查到这里,其实就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我到底还是想亲自听你说。」
  张思泉亦只能回以一个无能为力的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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