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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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太医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太皇太后的内里早就虚透了,全靠一点补药吊着,今日看着好,不过是回光返照,想来总是这两日的事。”
  赵太医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连院判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他倒是叮嘱咱们什么也不要说出口,安心治着就是了,但也得私下预备着,万一真有个什么,咱们不至于手足无措……”
  他们一路絮絮低语着离去,厉兰妡则从柱后闪身出来,她的面色已经变得凝重。原来太皇太后知道自己即将离开人世,才急急忙忙地交代遗言,趁还能说得出话的时候。
  这一刹那,她连悲痛都不觉得,只想尽力做点什么。她陡然想起曾经雨夜时与太皇太后的对话,太皇太后最大的心结就是那个被迫夺来的儿子吧!先帝已逝,只能到地府里去说,可他的妻子还活着……
  太皇太后病了这些日子,儿媳妇也没来探望,只称自己抱恙在身,恐怕过了病气给太皇太后,因此不敢出门。厉兰妡心底却很清楚,太后无非不想搭理这个生病的婆婆,再则,知道自己时常往绣春馆去,避免碰面。
  厉兰妡知道太后不喜欢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这位婆婆,但这一回可由不得她喜不喜欢,厉兰妡决意将这尊神请出去。
  太后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一个月前就搬到从前的兴陶馆去了,只说那里清幽,方便静养。厉兰妡一路小跑来到兴陶馆,只见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可以听见的只有清脆的鸟鸣。
  厉兰妡气喘吁吁地上去叩门,很久没有人应,她还是不放弃,坚持不懈地在上面重重敲打。
  里面的人终于忍受不住,大门揭开一条缝,伏姑姑从里头伸出半张冷冰冰的脸:“谁在外头?”
  “是我,烦请姑姑通传一声,我有要事求见太后娘娘。”厉兰妡急急道,一边用手扳着门缝,生怕她再度合上。
  伏姑姑仿佛这时才瞧见她,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济元师父,可惜咱们宫里今儿没叫姑子讲经,师父怕是跑错地儿了!”
  她重重将门板一阖,毫不介意厉兰妡的手指会被夹断,厉兰妡忍着疼,使劲抵住,好在她以前是做粗活的,力气还不算小。
  厉兰妡一边撑住地面,一边哀求道:“烦请姑姑行行好吧,并非为我自己的事,而是为着太皇太后病重,的确需要太后娘娘过去瞧瞧。”
  伏姑姑不耐烦道:“太皇太后病重也不是一天两天,太后娘娘又不是太医,去了也不能治病,去干瞪眼做什么?何况太后娘娘自己也是病人,才服了药睡下了,这会子仓皇叫她叫醒,过去两个病人面对着脸,不是互相过了病气吗?”
  她再不多说,转身就朝里边进去。厉兰妡顾不得许多,横一横心道:“绣春馆才来的消息,太皇太后病重垂危,即将驾鹤西去!”
  伏姑姑的脚步总算停住。
  ☆、57.第57章
  须臾, 太后拖着虚弱的步子从兴陶馆出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厉兰妡,“你说太皇太后病重?”
  厉兰妡坦然抬起眼睛,“是。”
  太后盯着她瞧了半晌,勉强相信她的话, 扶着伏姑姑的手缓步行去。
  至绣春馆,可巧萧越从里头出来, 见到她便是一愣,好歹点了点头道:“母后快请进去吧, 皇祖母正在等您呢。”
  进了内殿, 太皇太后的诧异简直掩饰不住, “你怎么过来了?”
  一听此话,太后就知道自己为厉兰妡所骗, 心下大怒, 面上却笑道:“媳妇挂念母后身子,因先头病着, 迟迟未来探视,今日实实按捺不住过来了。”
  “难为你一片孝心。”老妇人难得真心说这话, 往常总是夹枪带棒的时候居多。
  太后小心打量着眼前的婆母, 见她脸面红润, 不似先前蜡黄, 气色也比以往好上许多,不禁问道:“母后您仿佛好多了,是太医开的方子见效了么?”她暗暗觑着, 心道照这个势头,这老婆子多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也许吧。”太皇太后显然不想多谈论自己的病,而是叹息着将头转向窗外,那里枝摇柯落,梧桐树上仅缀了几片叶子,孤苦伶仃地挂在枝头,“哀家近来不容易睡得着,晚间每每想起旧日时光,想起你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哀家对你算不上很好,言君,你会不会怨怪哀家?”
  太后娘家姓崔,小字言君,如今骤然听得虽觉突兀,她仍挤出笑脸道:“媳妇不敢。”
  “敢不敢的倒是另说,哀家对你的确稍嫌苛责,皆因先帝并非哀家所出,若连太子妃都降不住,旁人更不会把哀家放在眼里。”老妇人轻轻叹道,“现在细细想来,哀家当时只顾着自个儿,却往往忽略了别人的感受,真是不智。”
  太后见这位婆母忽然有了自知之明,心下觉得畅快好些,索性给点面子,“母后后来对媳妇倒是很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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