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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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姝黛眉目含笑地听完,仓促间已经把意味听清楚了。
  前日老太太院里那些对话,她就料到大姑母必然不好对付。
  只是不解,姨母为何在收到自己的去信后,只字不提宅子的动静,以至于如此突然。若是能早些,在自己动身出发前就提议,各方面也都能有所准备。
  姝黛做温柔耐烦地回话道:“这座宅子乃母亲留下的遗物,当年暂时交由姨母代管,如今姝黛及笄成年了,收回来亦是遵照母亲的遗嘱。房契上写着母亲和我的名字,大姑母便当成补偿,也终归名不正。若因搬出去匆忙为难,便再等几日也罢,辛苦则个。”
  她更厉害,几句话就把宅子的关系挑清明。等闲谁有脸白白抢占故人的遗物,大姑母想要温家补偿,拿温家的房契去补,没得把她母亲的财产拿去填,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还要丢温府的脸面。
  而且话中虽说再等几日,可言下之意却是:非搬不可。
  麻娟被堵得哑口无言,脸上发臊,含糊应付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实在是措手不及!
  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看着小姑娘娇娇无骨的,结果却颗颗都是软钉子,还叫人拿捏不到错处。
  麻娟怎能咽下这口气。
  到了二房卓氏的望茗院,闲扯了几句,自然就把话题扯到了二郎温询的婚事上。凭良心说,温询生得英姿劲朗,脾气耐和,还是折冲府的实职,姝黛一个商户出身的表姑娘,实在有些便宜了她。
  麻娟计上心来,既要让姝黛配温询,还要配得名誉损毁,如此才可泄了心中的闷气。
  她便只管称赞着姝黛的姿容,说与二郎男才女貌,属相相合,分外般配。
  卓氏还能看不出麻娟打什么主意?左不过赖着宅子不想搬动罢了。
  直言道:“大姑母难道还不了解我,一辈子被大嫂压得喘不过气儿,只有蜷缩在自己院里才能舒坦些许。若再娶了那般一个妖冶女子进来,把老二吃得死死的,之后我是院里院外都要被她大陶氏压着,再无翻身之日。”
  “啧,未必。”麻娟甩帕子,劝说她:“二弟妹此话差矣。我见那表姑娘也不是全然软弱的,必不会都听大陶氏摆布。她手上攥着那许多体己,等续弦给了温询,还不知道谁收服谁呢。女人到底势弱,温询多宠宠就成了。便是我再继续住几年宅子,租金也改由二弟妹收。光这一点,就能叫大陶氏难受了。这事儿你别操心,由我来张罗,保管叫她嫁得服服帖帖,二弟妹坐收好处就是!”
  一时竟把卓氏说得也活络起来,当下点头算是应了。
  *
  傍晚的刑部大院,一如惯常的静悄悄,不时几个身穿青绿朝服的六七品职官,从这头的公房穿廊走过那头,带起风声窸窣。
  当值日六部每天都很忙,经常沐休日还得加班。近阵子案件频发,圣上下了严旨限期破案,刑部自是更加的忙碌起来。
  办公大堂内,右侧角落的黑檀木长案上,司门郎中隋云瑾正在翻阅卷册。男子风姿特秀,清濯如玉,修长手指抻着纸页,凤眸似沉沉流水,分外肃敛。
  又是一月的下半旬,每月上、下半旬刑部司门都要统计各门的进出数据,统计后垒成卷册上承尚书省。
  这些琐碎事项先交由他手下令史收集,整理成册后隋云瑾再逐个审校,盖上章子方能往上传递。
  微风透过打开的窗扇,把院子里的玉兰花香和樟树的一缕淡淡清素味道飘进来,蓦然又让他想起了某个娇艳的女子容貌。
  隋云瑾瞥了瞥桌台上的青玉瓷盏,那瓷盏只有一枚铜钱大小,是用来搁笔用的。此刻上面盛着一枚珍珠,珠子上嵌着弯掉的银挂钩,乃是从女人耳环上掉落之物。
  那日在凌霄阁,姝黛猛地踉跄扎进他怀中,不慎把耳坠的珍珠挂上了他的锦袍。只当时未注意,回到刑部的廨舍下榻时才发现,胸口处竟还落了她嫣红的口脂。
  珍珠闪亮润泽,显然昂贵。他正犹豫是把这枚珍珠扔掉,还是收起来还给她。
  眼前却不时地浮现起,姝黛娇软倚靠在自己胸前的一幕姝色,像是无骨般蹭得他心口悸动,发沉。
  凭心而论,隋云瑾无感于这女子,甚至因了她是温府的表姑娘,更心底里带着一丝轻蔑。这个女人更不似表面看着的柔弱,她婀娜妩媚,矫揉恣肆,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能挖苦他。那日他本可以无视她倒下地去,偏却步履急速,将将地把她箍在了臂弯。
  那道不出的惑人花香瞬然沁入心脾,偏就是死活忘不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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