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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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许……”
  又是一个来劝她的。
  “妈,放过我吧。我不想听。”
  许皓月靠在躺椅上,疲惫地闭上眼。
  她真的累了。
  她觉得自己像只困兽,被最亲的人团团围住。他们打着父权、兄权、以及未来的夫权的名义,或哄骗、或诱惑、或威胁,目的只有一个——逼她就范。
  重重压力下,她不得不同意联姻。可他们还是不满意,要她听话、顺从、不许反抗,要她乖乖配合,扮演好一个女儿和未婚妻的角色。
  人活一世,她就不能单纯地做一回自己吗?
  “阿许,”许母走到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肩头,轻声叮嘱,“把药吃了。”
  许皓月从她手里接过水杯,将一把药囫囵吞进去。
  许母在她身后踟蹰了一会儿,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刚刚安琴给我打了个电话。”
  许皓月眉头不自觉蹙起,语气不耐烦道:“又来要钱?”
  “不是……”许母顿了下,语气低落了几分,“她说小宇快不行了,希望我们去看看他,见他最后一面。”
  许皓月顿时懵住。
  回过神来后,她的心头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所有的抗抑郁药都失效了。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吃进去的药呛进了喉咙。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扑在池边搜肠刮肚地呕吐着。
  心理医生告诉过她,这些呕吐的生理反应,是源于她心理上的自我厌弃感。
  换言之,她是被自己恶心吐了的。
  张口闭口就是钱,恶意揣测别人的动机——这样的她,跟那些爹味十足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下午,许皓月跟着许母去了趟疗养院。
  一间狭小的病房,靠墙摆放着两张单人床,这些年,安琴和儿子小宇就住在这里。小宇间歇性发病,身边离不了人,安琴又请不起专职护工,只能自己亲自照料。
  阳光透过一方小窗斜斜地照进来,桌上摆放着一幅相框,二十多岁的安琴面容姣好,细眉亮眼,对着镜头笑意款款,怀中抱着不到一岁的白白胖胖的小宇。
  那是安琴一生中最神采飞扬的时候。
  自从小宇出事,她的人生就急转直下。现在不过四十岁,她头发枯槁,容颜憔悴,整个人颓然衰败得像步入了暮年。
  “谢谢你们能过来。”安琴佝偻着背,给许皓月母女俩倒水。
  “应该的。”许母端起水杯,垂眸观察着病床上的小宇,眼中满是疼惜。
  算算年纪,小宇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可他的身体却瘦弱得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学生。他仅剩的一小部分生命,全靠医疗器械和药物苦苦维持着。
  此时,他躺在床上,吃力地睁开眼,眼珠缓缓转动,看向许母,又转向许皓月,脸上浮起一个虚弱无力的笑。
  许皓月眼眶蓦地发酸。
  以前,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安琴不早点放弃小宇,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把半辈子都耗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孩子身上,值得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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