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夺嫡(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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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齐州归来, 就一直居于淑景殿, 今日回到才如萱阁, 熟悉的居室、熟悉的陈设、熟悉的枕被妆奁, 一切一切就是那么熟悉, 除了心事沉重,闷闷不乐的李三郎以外。到底李世民说了什么?让他如此的心神难安。
  萧可安顿了仁儿睡下, 李三郎仍坐下灯火下发呆, 缓缓绕到他的身后,柔柔搂在了他的腰间, “三郎, 有什么为难之事吗?自打甘露殿回来,你就一直的心神不宁, 原本我也不该打探这些, 可父皇……。”
  “父皇要立我为太子。”李三郎总算说了出来, 似是松了一口气。
  “是吗?”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他才被长孙无忌所嫉恨,置之于死地而后快。“你答应了父皇?”想知道什么样的答案,争取还是放手?争取还有一线生机, 放手就是不可挽回的无尽深渊。
  “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李三郎反问, 眼光是呆滞的。
  萧可摇头,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挺好, 我也不希望我们有什么变故, 可是……。”
  “我也觉得我们现在挺好。”李三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深深一叹,“所以我回绝了。”
  “你回绝了吗?”问这句话的时候,萧可有些后悔,明明抓住了那么一点希望,现在像泡沫一样全打散了。
  李三郎自嘲道:“细细一想也是,我这样的人如何做得了太子,我一不像八弟那样识大体,二不像四弟那样勤学好问,更不像六弟那样敢说敢为,最受不得约束,随意又任性一个人!真要我像耶耶那样,每天累成那个样子,还要遭魏征的挤兑,真不如杀了我。”
  一番话,让萧可哭笑不得,你在这里‘表白’有什么用,你想与世无争,做个闲云野鹤的富贵闲人,可偏偏有人把你放在火炉上烤,非要拼个玉碎瓦全不可。
  在长孙无忌等人强烈推动下,雉奴毫无疑问的成为大唐太子,李世民下诏大赦天下。又下旨降李泰爵位为东莱郡王,亲信迁徙流放岭南。废太子李承乾为平民,流放黔州。赐汉王李元昌在家中自尽,侯君集、李安俨、赵节、杜荷等人皆处斩。任命告密有功的纥干承基为川府折冲都尉,封爵平棘县公。
  动荡平息之后,正值七月流火的季节,长安城酷热难当,大唐天子准备驾幸九成宫避暑,又听闻长乐公主病重,才把行期一再延迟。而萧可夫妇却要为李承乾、李泰送别,一个去往东莱,一个去往黔州,皆是山水迢迢。
  长安城外,十里长亭,绿树依依,青山隐隐,昔日太子与魏王就从这里远赴他乡,只带了家眷及寥寥无几的随从,衣食尚不能周全,更何况远去千里之外。幸好萧可早有准备,分别为两家预备了日常所需之物,装了整整两车。
  李承乾、李泰皆神情落寞,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成语真真切切体现在他们身后时,又是怎样的可笑可叹?当他们斗得天昏地暗时,一向不起眼的九弟悄悄浮出水面,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是风云飘散,一笑换之,只等与李三郎作别,悄然远去。
  萧可与苏氏及阎婉说了好一会子话,无非是叮嘱她们一路小心,唯愿一路平安,看着落魄的两家人,她不由的叹息。毕竟雉奴的背后高人是长孙无忌,就算魏王做了太子,他也势必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击他的机会。
  旭日渐渐东升,人儿依依惜别,就在这时,新任的大唐太子却策马赶来,带了同萧可一样的物品,整整两大车。可惜两家并不接受,只向萧可夫妇抱以一笑,便翩然远去。
  望着消失在沃野千里中的人,雉奴颇为无奈,好心好意带了衣履等物相送,却不被接受,正要告辞离去,却被李三郎拦住去路。
  “你满意了对不对?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李三郎来说,李承乾、李泰皆是他儿时玩伴,自是不忍心看到他们这样的下场,将一腔怨愤全发泄在新任太子身上。
  “可四哥明明对我说过那样的话。”雉奴辨无可辨,在外人眼中,怕自己真成了陷害兄长的小人。
  “是啊!如果没有青雀那句话,能轮到你做太子吗?”李三郎一如的冷言相讥,“那个位子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不念手足之情?”
  “三郎。”李三郎越说越过分,萧可出言阻止。
  “三哥。”雉奴恼羞成怒,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
  “别叫我三哥,担当不起。”说罢,李三郎跨上了白马,临走不忘加个冷嘲热讽,“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我们兄弟里最有能耐的人,大哥、四弟都让你收拾了,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别人惧你是太子,我可不惧。”
  “三郎。”这李三郎真是不懂避忌,想到什么说什么,怪不得他不想当太子,能保住自身就不错了,萧可连连使眼色,自是要他赶紧走,正巧李三郎也不屑与雉奴废话,策马远去,把他的王妃和新任太子一气儿丢在了十里长亭。
  怎么说雉奴也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还是没必要得罪的,萧可收拾了心绪,移步过来和解,“你三哥就是这样,什么难听说什么,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还是说过了就忘,你可别放在心上,他真是无心的。”
  “三哥说得在理,我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要不是我多嘴,四哥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我真是……。”话未完,雉奴竟呜呜哭了起来。
  他这么一哭,萧可听得瘆的慌,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明明是长孙无忌让他当堂告的御状,却在这里哭着委屈,这戏也演的太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哭有什么用,再哭你大哥和四哥也回去,再哭你也大唐太子,怎么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姐姐,我真的没有陷害四哥的意思,我不知道耶耶会这样对他,早知道,我就不会说出来了。”
  雉奴再为自己辩白,怎奈萧可听不进去一句,事已至此,多说无宜,告辞道:“别哭了,还是先回去吧!我也被你们的事儿弄烦了,正想着四处走走呢!你可别跟着我,我会生气的。”
  看着雉奴先行一步,萧可才丢开落雁等随从,在树林里漫无目的散起步来。回想三年来发生的一切,犹在梦中,怕是已经忘记了杏园的隧道,自打从安州回来再不曾踏足一步,甚至不希望隧道再次出现,如今撇不开三郎,也丢不下仁儿,在羁绊之下,真正成为了大唐的一份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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