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谈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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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川县城离此地不远, 陶县令很快被抓了来, 一个名叫马廷治的县尉也顺道儿被抓了来, 两人一个穿红, 一个穿青, 红花配绿叶似的夺目。
  萧可看着义川之令,看你如今还有什么说辞, 权万纪再如何包庇
  不等权长史开口, 马县尉跪了下来,拱手道:“长史大人, 下官正要见您呢!这差事下官没法儿干了, 这灾下官也没法儿赈济了,朝廷明令, 每日施粥两顿, 要插筷子不到, 手巾裹着不渗, 就您给哪点儿粮,下官无能为力,您还是另选高明吧!”
  一听此话,权长史勃然大怒, 不曾于问罪他们, 反而倒打一耙, “大胆, 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 身为一方父母, 却不为百姓造福,渎职枉法,玩忽职守,是谁给你们的权力,将嗷嗷待哺之灾民拒之门外?你们给灾民吃的是什么?如果本官没记错,你们日前还从安州调集了一千石的粮食。”
  陶县令一向懦弱,自是不敢语言,马县尉却是无所畏惧,面不改色道:“长史,我们这样做自是有我们的难处和苦衷,您调来的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受灾之民众是源源不绝地涌向我们义川,我们实在自顾不暇。您也实在不该将三个粥厂全部设在义川,没错儿!我们是给饥民吃得清汤寡水,以现有的粮食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总比大家一起饿死强。”
  一席话说完,权长史对这个马廷治倒是刮目相看,不过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县尉,竟明目张胆的朝他叫起了板,还处处指责起了他的错误。“照这么说,都是本官调度无方了,本官问你,朝廷历来对主管赈济的官员都有一条规定,那规定怎么讲?”
  一直不敢发言的陶县令面如白纸,汗如雨下,照此情况看来,权长史势必要痛下杀手了,‘扑通’一声跪倒,把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长史明鉴,此事与马县尉无关,都是下官办事不利,从而铸成大错,近日多有游手好闲之徒冒充灾民混入粥厂生事,所以下官才不准异地之民擅入。义川境内的官道均被大水冲毁,漕运又刚刚恢复,所调之粮在路上耽搁了许多时日,如今是僧多粥少,不得已而为之。”
  马县尉性格刚强,直来直去,绝不容许陶县令来替他承担责任,坦荡荡道:“陶县令的好意马某心领了,亲兄弟还要明算帐,我们就在权长史面前把事情说个明白,义川商市的恢复,皆是陶大人的功劳,可赈灾一事确实由马某负责,马某也很确定的回答长史的问话:筷子浮起,人头落地,请长史治罪吧!”
  事情水落石出,权长史恨得咬牙切齿,只因马县尉一人,把自己颁布的政令全毁了,一路所见所闻是为之心寒,此等罔顾法令之人不除,如何给饱受饥寒交迫的百姓们一个交待,不拿他法办,势必不会甘休,“好啊!原来罪魁祸首是你,不经禀报,任意为之,擅改政令,你说得很好,‘筷子浮起,人头落地’,本官也没有冤枉你,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两侧护军正要动手,忽听到一声‘慢着’,李恪笑吟吟的出场,适才一直坐在草堆里,把在三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难得安州还有此等官员,敢于顶撞权万纪,自是要亲自决断这场公案,“原以为陶县令是个能员,现在看来,马县尉才是深藏不露的,了不起呀!权长史都让你气成了一塌糊涂。”
  陶县令与马县尉均不认得吴王,但见权长史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马县尉拱手道:“下官无心冲撞权长史,下官知法犯法,绝无怨言。”
  李恪打量着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神情严肃,坚毅清冷,“刚才听你的意思,皆是权长史调度无方之过,如果你是权长史,又该如何处之?”
  马县尉看着权万纪,他要明白这位是谁?自己才好回话。
  权万纪说出了李恪的身份,两人自是惊慌,忙告罪施礼。
  马县尉定了心神,他不明白吴王有何用意,只能实话实说,“回禀殿下,如果下官同权长史易地而处,便不会把所有粥厂都设在义川,汉阳、江夏郡及沔州边界也要设上一、两处,派专人司职其粮草,粮道不设关卡,一路畅行无阻。”他陈述自己的见解,不为周身的人、事、物所动,“另外,下官还要派选医博士进驻各地粥厂,为民诊治的同时要确保灾后无大疫。然后,下官会带领各地方官员、士卒、百姓,破土开荒,重建家园。”
  “一派谬论。”权长史登时嗤之以鼻,“你说的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
  “是不是纸上谈兵,试了才知道。”马县尉的话却对了李恪的味口,如此敢做敢为的官员竟屈居与县尉,伸手将他拽了起来,“如今也不要你人头落地,就算戴罪立功吧!我的大都督府里正缺一个司马,你就暂代其职,等你把沔州水患的遗留问题解决了,本王再决定要不要你的人头。”
  事情变化的太快,马县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司马一职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直接从九品的县尉一跃成为一州司马,何止是连升三级。
  “万万不可。”权长史立刻制止,仍对马廷治存有偏见,“殿下三思,马廷治少不更事,不堪为一州司马。”
  李恪是了解权长史的,他所重用的官员,不是老成持重,就是俯首帖耳,像马廷治这种另类,是入不了他的法眼,“是不是少不更事,一试便知,就这么决定了,长史不必多言。”
  殿下发了话,权长史不能不听,想到以后与马廷治共事,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正在悻悻之际,王妃又不依不饶,为舞伎一事,当场质问起了陶德。
  “陶县令,你指天誓日说一句,你的手下真没有掳掠过民女?”
  陶县令早就吓成了一只筛子,再不想到堂堂的安州大都督、吴王殿下会同着权长史一起微服来到义川,昨夜还在他的家里吃过酒,真是有眼无珠。
  “确有其事。”马廷治接过话,上前一步道:“这也是前任县令留下的诟病,那些公差平日横行贯了,经常掳了民女来讨上司欢心,陶大人本想把掳来的民女放了,谁想她们均遭水患,无家可归,她们也念及陶大人是个好官,自愿留在府中。”
  “自愿留在府中?还是自愿甘为舞伎?”马廷治的话,萧可不能深信,一切就那么合情合理?一切皆是前任之过?
  “殿下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明白下官们的难处。”马廷治那张嘴确实利害,别人的话全让他说了,“陶大人不过是个县令,像权长史这样的顶头上司是得罪不起的,他们每每下来视察,我们无不是尽心侍奉,稍有不称意,便是自身难保。”
  “所以你们就蓄养舞伎,用来讨得各位上司的欢心?”萧可对这些人没好感,语气不免咄咄逼人,可他们的糖衣炮弹确实管用,权长史、宋哲远等人无不是坦然受之,“你们可真是能员,很会投其所好。”
  “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为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马廷治一竿打倒一船人,让昨日承受过恩惠的官员全都低了头。
  “就算你们说得有理,但她们是人,不是让你们用来维护乌纱帽的工具。”在萧可看来,这些所谓的官员就是不可饶恕的人渣,“马县尉是吗?很振振有词啊!青莲的姐姐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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