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在考高中之前,她不只一次的警告我倘若没考上第一志愿就去半工半读夜间部,她认为,如果不能成为应试教育的佼佼者,那我就必须踏入职场,哪怕他们的收入供给我上大学的学费绰绰有馀。
  这些思想无疑是畸形的,在我走出家庭到了学校和朋友交流的时候,我便意识到了这点。
  学校的辅导课告诉我们要寻找自己的兴趣,填写未来的职业,我总是毫不犹豫填上医生,朋友问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父母都说这是为我好,所以我一次轻松的寒暑假都没有过,没有上课的时间不是做家事就是读书,我慢慢懂了一些之后不禁问起了父母:「为什么我同学都可以玩电脑或是看电视?」
  他们只会冷冷地回我:「你要看也可以。」那漠然的语气便是对我最大的桎梏,我知道我不可以这么做,做了就会让父母失望,我不想自己是让含辛茹苦的双亲失望的孩子。
  迄今,我仍然忘不掉由于我太着迷于电视,父母亲爆发了我有记忆以来最激烈的争吵,女人嘶吼:「那你跟电视在一起好了啊!不要妈妈了!」随后抬手拾起东西砸向了电视机,双眼猩红看向我,「你要让爸爸妈妈离婚?」
  暴力,争执。我害怕的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眼前一片矇矓。
  每次爆发剧烈的争吵,父母亲总会在睡前哄一哄我,告诉我都是因为他们爱我所以才管我,而我总会被哄的隔天一样笑咪咪地去亲近爸爸妈妈。
  在他们眼中,我就像是拥有七秒记忆的金鱼,不长记性。但事实上,熟悉我的人都明白我錙銖必较还分外记仇,并且,记性好到连三岁时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都分外鲜明。
  只不过,我就像是刺蝟,把所有的刺都面对了外人,向他们展露的是柔软的肚腹。
  「我妈她强迫我去走她想要我走的路,我不晓得要怎么办,我不敢说我不要。」我第一次在仔仔面前哭的稀哩哗啦,「我跟他们说我要当医生,他们就会说我能力不足,要我保证一回到家就坐在书桌前,不准碰娱乐项目,不准跟朋友出去玩,之前我想跟班上朋友出去,他们一听对方成绩一般就禁止了我。」
  仔仔眉眼透露着担忧,「你真的想当医生吗?」
  我咽回了万年答案,颤抖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考虑过其他职业。」
  「你要不要考虑搬出去?」仔仔握着我的手,给了我莫大的支持与安慰,「跟爸妈保持一段距离也能好好思考。」
  情绪平復之后,我真诚的说道:「谢谢你仔仔。」
  回家的路上我思考了很多。实际上,情况远比我吐露的更糟,在我经受母亲的冷暴力后,我便控制不住的拿着刀自残,整夜整夜的失眠。
  黑夜于我而言,漫长的看不到尽头。
  我失去了和同龄人一样上学的能力,哪怕有很好的朋友。我害怕把工作丢给我导致我连午饭都吃不下的班代,更不敢直视现今似乎一点用都没有的自己。
  到家以后,我选择先和父亲摊牌。与他沟通的过程比我想像中顺利许多,父亲几乎是无条件支持了我。
  我着实是松了一口气,殊不知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那天过后,父母开始时不时试图动摇我的决定,甚至是我从急诊返程也不例外。
  素来自称开明的他们气急败坏,言语间冷漠绝情:「你怎么那么自私?」
  「我不自私我就活不下去了!」在他们的逼迫下,身心俱疲的我声泪俱下。
  一如从前那样,他们觉得我说的不过是妄言,一个才十五岁的学生能有多大的压力呢?
  他们从未意识到,笑点那么低,总是有无穷无尽可说的我,已经不笑也失言很久了。
  那一阵子,我感觉自己的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披着残破的躯壳,没有盼望的活着。
  每一步都踏在绝望的深渊,寸步难行却又晓得不能停留。
  如果停下,所有人都会走向灭亡。
  我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晓得,原来爱是真的会生出恨意。我曾经有多爱家人,当下便被反噬的多深,更恐怖的是,我无法收回。
  最后的最后,我拿出数值过高的抑鬱量表,要求他们给予我看心理医师的机会,如此一来,我便会重新考虑转学这档事。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