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祸殇(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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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的时候,嘴角居然扬起一个富含笑意的弧度,这是因为,她已经看到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的生路。经历了一辈子的失败,总算永远地成功了这一次啦。
  心里没有对太多人的恨,对云妃,对柳修仪。
  这其实是个单纯的女孩子!
  就好像她每次做出来的出格的事一样!
  得知欣茹被毒杀于刑讯司之后,美人韩琳琳就一直惶惶然不安。
  和她一起来天都,留下来,又进宫的,除了名字都快被她忘记了的三个姑娘:曼琦、月盈、琴儿,便是这个欣茹了。现在,这四个人居然都死了,且都死得很惨。
  这是不是向自己传递什么呢?
  而每日去和坤宫请安的时候,从其他人脸上,她也感受到了这内中隐藏的无处不在的压力。珍妃告病不出,雪妃借故不来。云妃是现在最需要宫内众人提防的,贤妃的眼神也和从前大不一样,总是透露着隐隐约约的利芒。
  韩美人直觉很害怕。
  但是她不知道该向谁说。
  早春的黄昏,时间还是那么短,不一会儿,天就黑了。韩美人正在屋子里闲坐,突然,宫女五儿拿了一封信函进来。韩美人将信函拿过来,打开来看,之间上面写了一段话:酉时两刻,鸿熙池北锦然亭。有时间,有地点,却没有人物,也没有写明有什么事情。无头无尾,叫人好生摸不着头脑。
  五儿站在旁边,韩美人转脸问她:“送信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五儿摇摇头,道:“是个生面孔。”说完了,解释道:“宫里面的人近期内越发多了,许多都不认识,这也属寻常。”
  韩美人将信函折起来,在信封里装好,想了想,又让五儿将火盆拿过来,连信封带信纸在火盆里一起烧了。
  五儿问:“美人,您不打算赴约吗?”
  韩美人道:“连送信的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赴约?”因为总是闷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心里发虚,不自觉便叹了一声。
  坐在妆镜台前,五儿帮着将头上的钗环都拿下来。韩美人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一头黑发从头顶悉数披散下来,绵绵的情思也随之荡漾开去。遥想那年被南陵城主祖寿之搜罗进府,自己正值二八芳华,青春秀美自不必说,自小学习舞蹈而有的柔媚身段更是有超过于身边任何一个同龄女孩子的婉转风情。如果不是因为反天都派要筹谋刺杀鹰王,她那时,必然成了祖寿之的姬妾。虽然比起鹰王来,那个粗胖壮实的老头子逊色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至少在那个老头子身边,她品尝了多日属于男人的那种对女人的独特的倾慕。那种倾慕的感觉,使她能将自己幻想成一只高贵无比的凤凰鸟。
  刚到天都,在白麓,她还没有完全褪去美丽的女子会有的那层光鲜的外衣。在自己有生之年,被从大牢放出来,而后在森林里和鹰王相遇的那段回忆,如果能单独列出来,简单地品味,无疑是叫人沉醉且无法不去销魂的。
  那时候,她穿着略显污浊的衣服,而他,却是一身如月光般洁净柔和的白衣——直到现在,她也非常纳闷,为什么被人称为黑翼鹰王的他,并不特别爱穿黑色的衣服,而总是白衣飘飘?不过,话说回来,穿着白衣的他,落在任何人的眼睛里都是那般漂亮,那眉那眼,无不精美到无俦。而那线条分明又大小适中的嘴唇总是携带者淡淡的笑,如果细看,那笑中又是轻微的不屑,而这亲切以及疏远间的距离,只要你愿意,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既可以清绝高傲,也可以温暖如春,真是将人的心撩动得再也没法安宁。出色的武功,使他在出色的外表之外又具备了飞仙般的特质。熟练的爱抚则叫人在另一个角度惊觉到他的邪魅。
  唉,在回忆中沉醉了良久的韩美人,将梳子从五儿的手里拿下来,自己对镜梳理头发几下,然后便将梳子随手扔在桌子上。
  五儿道:“美人,奴婢伺候你上床歇了吧?”
  韩美人点点头,站起来后,却又没法不再叹一口气。她往床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五儿道:“我还是去锦然亭看看吧。左右无事,若能找些事出来,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想的时候,她甚至还有那样一种期待,即使明知道极大可能会是错觉,但仍然不保留。兴许,那信函会是鹰王派人送来的呢?又兴许,鹰王也和她一样,想起了夏天时候,在白麓森林和她相会的旖旎风情?
  在来天都之前,不是总听说,天都王是一个生性风流的男人吗?
  但凡是这样的男人,又怎会真的将心禁锢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这样想着,她就将厚衣服又全穿起来,还特别披了一件大红羽纱镶狐狸毛的斗篷。这狐狸毛,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也是极端能抗得住严寒,这时候,两襟拉紧,风帽儿往头上一罩,顿时暖融融,再怎么吹冷风也不打紧。
  走之前,吩咐五儿在宫里面好生照看着。本来也没人会在这时候来找她,所以也无需再交代如果遇到意外情况,五儿需得怎么说这样的小事。
  夜间的御花园,越是偏僻的地方,比起白天来,越是平添恁多阴森之气。韩美人手里拿着一盏防风灯,心里怀着美好的愿望,一边走却忍不住一边害怕。好几次转错了路口,又找回来,好容易接近鸿熙池,然后再慢慢摸上锦然亭。
  天上的月亮早就上来了,弯弯的,如同美人的娥眉,但是,天气太冷,丝毫也没法让人去感怀月色温柔。
  韩美人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任何人来。又等了一会儿,她就忍不住从亭子里出来,然后在周围慢慢走着,然后轻轻出声轻唤。
  “有人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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