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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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珠抿抿嘴:“你干吗这么紧张?这样紧张恰恰说明你心里有鬼。小莫菲。”使用这个称呼的时候,她的表情真的严肃了不少,“我认为阿卡有糊里糊涂的时候,但也有清醒的时候。因此他的话也不是毫无价值。我希望你能坦荡些,是什么就是什么,何必掖着藏着不肯说,不怕憋出病来么?”
  小莫菲被阿珠这一大串话说傻了:“嗨嗨,我怎么啦?我还没有沦落到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上两脚的地步!你说什么呢你?”
  “我说你身上那股味儿!”
  “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阿珠突然发出一声深浅难测的笑:“你是个胆小鬼!你不敢面对现实!你……你身上有一层绿皮囊,你不敢说!是不是傻眼啦,小莫菲!”
  不等小莫菲回过神来,阿珠打转方向,驾着气垫车飞也似地顺着来路飘远了,他像块香蕉皮似地被抛在路上,呆若木鸡。
  白色的浪花在不远的地方欢快地嬉闹着,追逐着,然后顽皮地退去。几只银色的鸥鸟翩翩地出没于浪花之间。
  小莫菲把车速调了调,昏头昏脑地也调转方向朝阿珠追去。那一路上,他几乎产生了幻觉,感到四面八方全都是眼睛,那些眼睛朝他眨动着,伴随着“眨动”的节奏,耳畔竟响起啦啦队般的呐喊:”小莫菲,绿皮鬼!”、“小莫菲,绿皮鬼!”
  问都不用问,阿珠是听阿卡说的。结果倒好,阿卡把事情忘了,阿珠却记在了心里。知道了也就算了,她居然用来进行讹诈。
  过去小莫菲对讹诈没有切身感受,今天算是领教了。他发现,凡被讹诈者,大多有短处捏在讹诈者手里。自己的绿皮即是如此。不过有一点尚不明了,大多讹诈者都有目的,阿珠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自己“拿”下来,而是甩下自己跑掉了呢?这是不是所谓的“放长线钓大鱼”?小莫菲几乎不会打比方了。只有一点他还不糊涂,那就是现在的紧张已经不全是出于长出绿皮后的那种不光彩感,而是因为担心坏了爸爸的事。
  要不要去警告阿珠?他琢磨着。最后决定追追看,追上了就谈谈,迫不上再说。
  结果是没追上。
  他心情忐忑地来到了黑石岛,直至下海才重新变得舒畅。这倒底是自己的天堂呀!别听那些唱歌的家伙歌颂这儿也是天堂,那儿也是天堂,真正的天堂因人而异。哪里生活得最舒服,最惬意,哪儿就是你的天堂。自己的天堂是大海!
  哦,还有妈妈也是!
  那天没有收获,“鬼东西”一直到天黑也没出现。小莫菲寻视了几次“遭遇”的地方,一无所获。他沿着海底的沟坎往正南方向游出了很远,在一丛褐红色的水草下小小地眯糊了一觉,然后原路返回。身上出现了许多坑坑凹凹的小点,像麻子似的,他猜想是睡觉时被小鱼叼的。行至半路时,他看见了一只疲惫的老海龟,他敲了敲老海龟的背壳,居然敲出好多寄生物,原来这仅仅是个壳,老海龟无疑早就仙逝了。小莫菲心情挺不好的。
  出水时天彻底黑了,他在礁石上坐了好久,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前前后后的事。后来他想通了,不就是一层绿皮么?谁爱说就说好啦,只要父亲的胎脑移植最终成功,笑到最后的应该是莫菲家族。
  回到小镇时,正是所有的热闹场合暴满的时辰。他找了几家娱乐场,均没见到阿卡和阿珠。从熟人们的言谈中判断,阿珠没有散布什么东西。
  看来这姑娘还不是坏人“之一”。
  刚到“城堡”他就生出一种预感,妈妈回来了!呐喊一声,小楼的窗子顿时洞开,果然!不过那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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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菲老爹“植物”了的消息最终还是公开了。这里所说的“植物”自然不是名词,一定要归属的话,归入动词比较合适。就像“生啦”、“睡啦”、“吃饱啦”等等。老祖父植物啦!
  这是妈妈的意思。她觉得老是这么回避着一点儿意义也没有,还要为保密搭进好多心思,不如公开。现在“植物”啦的老人到处都是,谁还会在乎你一个。莫菲父子觉得言之不谬,便同意了。结果证明,还是妈妈有理。
  面对老祖父出事最不能接受的是妹妹,她痛斥父亲“那么大了还惹人生气”,“他要打就让他打几下好啦!你怎么能躲呢?你要是不躲,他能磕在茶几上么?就算躲也别往屋里躲呀!你往草坪上跑,他摔十跤也没事……”
  莫菲博士的忍耐性那天得到了空前的锻炼,事后妈妈把妹妹说了一顿。还问小莫菲:“是不是你闯了祸而叫爸爸背黑锅?”小莫菲对天发誓:“祸绝对是爸爸闯的!”
  妈妈叹气:“唉,家里不能没有女人!”
  一切平息后,摆在莫菲父子面前的一大问题突现了:要不要把绿皮遗传的事情说给妈妈。妈妈没回来之前这似乎不是问题——当然要说。可是到了说的时候,父子俩却又犹豫不决,他们担心她受刺激。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说,并定了两个原则:一,仅告诉妈妈,不让妹妹知道;二,选择一个气氛轻松的时间说。
  于是需要补充一句,妈妈归来这段日子,家里的气氛很不轻松,
  恰好这天妹妹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强调要晚些回来。而妈妈却为她种在后花园的康乃馨盛开十分高兴。小莫菲乖巧地提出带妈妈和爸爸去黑石岛兜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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