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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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莫菲不知怎么就叹了一口气。
  幸亏在小城,若在大一些的地方,自己的秘密估计已是满城风雨了。无孔不入的记者能把你折腾个半死。不过也不一定,自己一旦亮出那身绿皮,吓得半死的恐怕就是对方了。
  这身绿皮此刻就在他身上。
  他像剪下一块小布头似地把绿皮剪下来一块,方才去“城堡”就是借用父亲的实验设备进行化验。其结果没有什么稀奇的,绿皮的化学结构与一般的海藻无甚不同。换句话说,自己假若真的由人变成了某种姑且称之为x的生物,那么这x十有八九是海藻或海带。
  他为自己将要变成的那种东西啼笑皆非。
  两个老一些的莫菲丝毫没有觉察出他的异常,这证明自己掌握情绪的功夫还是可以的。的确,在整个变化的过程中,他身上人的特质丝毫不曾消褪。对对,充其量有一些缺乏耐性,依照他过去的性格,听完两位“莫菲先生”的争吵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望着夜幕初降的海面,一任海风吹拂着脸颊。大腿上有些痒,他隔着裤子(当然,也隔着绿皮搔了搔),直到他发现自己完全不必如此的时候,才十分畅快地脱去了所有人类用来遮羞的东西,露出了那具墨绿油亮并雄性十足的躯体。
  从肩胛骨往下一直到脚尖,尤如涂了一层绿色的油膝。假若白天他突然出现在太阳浴场的沙滩上,说不定人们会把他当成一个冒出水的“蛙人”(潜水员)。小莫菲本身就是潜水员,真这么以为也不算错。所不同的是,他现在下海根本用不着那些累赘的潜水用具,就像鱼用不着氧气罐和脚蹼一样。
  一切变化都是不知不觉间降临的。
  没有必要再去追索那是哪一天了,总之也是个搔痒痒的时候吧。他发现那个被搔的地方突然像葡萄破了似地挠下了一块绿色的皮,但绿皮下边没有像葡萄那样是水质的东西,它的下边是自己的皮。这个发现非同小可,小莫菲险些吓晕过去。
  正常的人不应该有这层东西呀!
  那天,他从自己身上剥下了大大小小40多块绿皮。如果把这些东西按照它们原来的位置拼接起来,那无疑是一张完整的“人皮”。这个发现搞得他惊恐万状。
  他褪下“皮”后对着镜子进行外部检查,一点也没看出自己和他人有何不同,只是身体白得不太象话,像是在看不到阳光的地窖角落捂了10年似的,脖颈处有一条分界。
  直到如今他依然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长了一层绿皮而无所觉察?说不定那正是“变化”的第一特征呢?是的,在他剥下绿皮后,整个人便生出一种不适感,那是一种不太好形容的感觉,估计和鱼儿离开海水晒在太阳下的感觉差不多。万幸的是自己长着能呼吸新鲜空气的肺而鱼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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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岛是一座没有什么景致的荒岛,岛上的石屋据史书记载,原本是一种被称作“犯人”的人住的,他们之所以被送到这里,史书称之为“流放”一一都是些深奥难懂的词汇。
  假如把人流放到荒岛上是一种惩罚的话,实现它的前提就是不给那些犯人气垫船(车此刻应称之为船)——小莫菲的分析离真实仅一步之遥。但是他永远不会明白,那个时候海上只有一种木船,这种木船的航速连气垫船的百分之一也赶不上。于是,在小莫菲眼中儿戏般的这块水面,在那些犯人的眼里几乎就是迢迢万里的天涯了。
  小莫菲从6岁那年神奇地失踪了7天后,对大海的依恋就与日俱增了。那时候气垫车(或曰气垫船)远不如现在的棒,所以他时常对父母说:“要是能到黑石岛上玩玩就好了。”
  祖父便大声回敬道:“那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呀,小东西。”
  这句话的暗示性十分明显,就如同莫菲家族的“黑话”。在小莫菲的整个成长过程中,这种“黑话”始终伴随在他的耳边萦萦不去。
  此间他完成了一名优秀男人所应受的所有教育,而后出入意料地选择了潜水员这个知识含量不算太高的职业。
  莫菲老爹对外界宣称:“莫菲家族很有可能是鱼变的。”
  又是一句外人不明其意的黑话。
  后来气垫车一代比一代好用了,祖父就对孙子说:“你可以去石屋看看啦,那座岛说不定没有外人说得那么恐怖。”
  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使小莫菲最终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他经常一夜一夜地呆在岛上不回家。可是真该死,怎么就让大胡子阿卡发现了呢?
  而且那家伙居然看到了自己的绿皮囊!
  情况不妙!这可是迄今为止任何人也不知道的秘密,包括父亲和祖父!
  小莫菲抚摸着身上这层光滑的绿皮,努力地驱赶着内心的不愉快。他隐约觉得事情并非糟得不可收拾,因为自己毕竟保留着那层美丽的正常皮肤,阿卡真要是信口开河,到处乱嚷嚷,他只需像健美运动员那样往人前一站就万事大吉了。甚至还可以指着阿卡的鼻子对众人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是神经不正常的长舌妇吗?请往这里看!”
  阿卡准完!
  想到这里,小莫菲对着墨蓝色的大海笑了,而后将气垫船的自动调节系统摆弄了一番,然后打出一声响亮的口哨跃入了大海。等一会儿上岸时,气垫船将十分听话地蛰伏在石屋门外,像一条忠实的苏格兰牧羊犬。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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