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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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已离得不远,石头又恰中临啸后背,待他吃痛转身,素戴忙拉着云安跃起挥手,便瞬间将那人的魂魄给勾了来。且不说云安,临啸骤然望见素戴,即使那张脸憔悴蒙尘,他也不需再多辨认。
  临啸拔腿冲过来,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连喊了三声:“天啊!”他方才还以为自己白日做梦,可被石头砸中又是真切的疼,他真不知该惊该喜了。
  “才多久不见,你傻啦?”素戴虽先前不待见临啸,但这时相逢,总有一股渡劫成功的喜悦,便调侃起来。
  临啸仍未缓解过来,紧咬嘴唇,拱肩缩背,半天才断断续续道:“素……素戴,娘子,你们怎么来的呀?你们不是……”
  “说来话长,我慢慢再告诉你。”云安比素戴多了许多感慨,勉力一笑,“我先问你,你来此接粮,那二郎是不是也在?”
  提到郑梦观,临啸的脸色沉了下来。云安不知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追问,但一颗心已不觉随之揪紧。
  ……
  北庭军大营内,临啸将云安主仆带进了郑梦观的军帐,但郑梦观却并不在。云安早见临啸脸色不佳,对此不感意外,却也不知怎样发问,她有些不敢。
  “二郎是出征去了?”良晌,云安反复斟酌着开了口,简单的话,却是声调微颤。素戴体会云安之意,悄声上前相扶,一双眼睛向临啸投去期待的目光。
  临啸抿着唇略略颔首,两手背在身后暗搓,吞吐道:“二公子是半月前随韦将军一起出征的,如今…如今还没有回来。小奴只是个下人,不敢打探军情。”
  “那韦令义回来了没有?!”
  云安此行本为阻止二郎轻生,一听这样不明不白的话,顿时心气一提,再想到自己将二郎托付韦令义的事,不由燎起怒火,以为韦令义失信,并未费心照拂。
  临啸大惊,忙回道:“韦将军在的,他……”
  韦令义果然独自回营,这下云安哪还站得住,更不及听下去,拔腿冲出了营帐。来在场院停步一看,那大营中央最威严的军帐想必就是韦令义的处所,她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
  中军帐外守备的士兵远远见一人跑来,又是个生面孔,当即便挥起长戟大喊拿人。而云安却是铁了心硬闯,不但不怕,脚步也不慢,口中高呼:“韦令义你滚出来!”
  韦令义自然正在帐中,猛听声音,脑中轰然,仿佛幻觉似的,缓了缓才转身出来。一见,这人已被左右擒住,按跪在地上,只一双胀红的眼睛狠狠地刺过来。
  韦令义愕然顿步,险些站不住,咽喉如有骨鲠,心里却又急切,好不容易才逼出口令——“快放了她!”
  士兵们不知所以,也未见过韦令义如此情态,不敢迁延,迅速退到了一旁。云安站起来,浑身意气一时稍平,略仰面孔,双拳攥紧,倒要看这失信之人如何应对。
  韦令义下阶而来,脸上仍满是不可思议,想要拉住云安却又无从伸手,终究小心翼翼地问道:“云安,你是怎样来的?”
  “这话,你该去问问你养的好女儿。”云安目光低去,抿着一丝冷笑,似悠然地擦过韦令义身侧,走进了中军帐。
  韦令义且在原地愣了一时,猛地起步转身,却颇有些仓皇。他无法想象长安发生了什么,但已能想到,云安是来兴师问罪的。
  “郑梦观现在何处?”
  果然,云安开门见山,不给韦令义任何缓和的余地。说着,她一步步走近,一直来到韦令义身前,双手背在身后,气息平稳,似乎并无别意,只平常一问。
  韦令义望着风尘未洗的云安,满目怜恤,喉中咽了又咽,却才要开口,眼前骤然划过一道寒光。而目光闪避之间,只觉一阵刺痛,鲜血便染透了衣襟——云安将一把短刀插进了他的左肩。
  韦令义久经沙场,身材健硕,这一刀并不致命。他忍痛退后一步,这才发现,短刀是他自己的,原本就挂在帐侧的木架上。云安先他一步进来,就是有心寻找武器。
  “我将郑梦观托付给你的那天就说过,倘或他有不测,我就会要了你的命。”云安缓缓收回握刀的手,一时没有再相逼,眸子里映出一片血色,却也毫无波澜。
  韦令义捂着伤处,不急包扎疗治,怜恤的目光里又多了一重痛惜,他道:“两军交战,形势多变,我并非没有保护他,只是……”
  “只是你没有将他带回来!只是你是行军大总管,你的命比旁人重要百倍!”云安一觉韦令义有狡辩之意,便毫无耐心,落下的刀尖又一次举起。这一回,是对准了韦令义的咽喉,只待上前半步,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郑梦观确实下落不明,韦令义也明白自己无法给云安一个满意的答案,可就这样僵持下去?韦令义在抉择。
  面对这个亏欠太多的小女儿,他愿意赔上性命,但此时此地,他担着战事之责,不能就死。而若云安真的弑杀主帅,也难有机会活着离开大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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