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见驾(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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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松心中惭愧,他拒不接旨,甚至当堂辞官,给足了卫明晅难堪,但此番为求进皇宫得见圣颜,不得不穿了官服来,被他迎面这一句讥讽,立时羞窘的满脸通红,再见卫明晅,他只觉荒凉**,似在沙漠上遇见了清泉,却又深恐那不过是海市蜃楼,绝不敢靠近,又不舍逃离,几乎用尽了力气才能稳住自己不失态。
  卫明晅瞧他为难,立时心软,叹了口气,道:“是朕失言了,坐吧。”
  贺兰松支吾道:“不,不坐了。”
  卫明晅生出失落之意,不知何时,贺兰松竟然和他如此见外了,他扔了折子,道:“这大半夜的,都要落锁了,怎么还过来了。”
  其实贺兰松来的时候天色尚明,日头也未落山,不过他也不愿多说,只道:“臣有急事,扰着陛下安歇了。”
  卫明晅道:“朕要子时才能睡下,你又,咳。”他本想说的是你又不是不知晓,但又觉此言不妥,便取茶喝了两口遮掩。
  贺兰松抬首,目中满是担忧,失声问道:“你受了风寒?”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愕,自入了殿,卫明晅这才瞧见贺兰松,只见他形容憔悴,面色枯瘦,一双眼睛更是黯淡无神,却带着几分殷殷之意看向自己。
  卫明晅精神倒是不错,但眉目凌厉,全无欢喜之意,贺兰松不由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皇上恕罪,臣,说错话了。”
  卫明晅几步上前,在贺兰松身上嗅了嗅,皱眉道:“饮酒了?”
  贺兰松暗叫糟糕,他自成亲后便恨不得泡在酒里,今日更是宿醉,自然不能这般来见驾,被严颜按着焚香沐浴,又在殿外吹了许久的冷风,这才敢进殿,不想仍被卫明晅闻了味道,他心虚的举起袖子,凑到鼻子旁嗅嗅,小声嘀咕道:“没有酒味。”
  卫明晅冷笑道:“真是死性不改,朕听说你日日醉酒,这是熏了你家夫人的香?自打你一进来,便刺的我头痛恶心。”
  贺兰松被骂恶心,心头一酸,当即又往后退了一步,拢着袖子垂首道:“陛下恕罪,臣,再先去沐浴再来见驾。”
  卫明晅道:“不是要怪你,贺兰大人,朕正烦着呢,说话不好听,也请你多谅解。”
  贺兰松忙道:“臣不敢。”
  卫明晅道:“是为着令尊大人的事情?”
  贺兰松忙撩袍跪下,以头叩地,扬声道:“家父昨日见驾未归,恐是惊了圣驾,臣特来请罪。”
  卫明晅弯腰,在贺兰松肩上拍了拍,道:“起来回话,朕这么看着你累。”
  贺兰松仍伏在地上,道:“臣不敢。”
  卫明晅索性挥了挥手,令冯尽忠带着人退下,他在贺兰松面前蹲下,道:“那好,就这么说。昨日陈震和胡君全来上疏,说贺兰大人,哦,令尊贪墨扶海的银子。”
  贺兰松豁然抬首,现下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若贺兰靖敢监守自盗,那可是重罪,他掩下震惊,愕然道:“不,家父不是这样的人。”
  卫明晅两手一拍,失笑道:“别急,令尊大人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贺兰松额上都急出了汗,道:“皇上,家父是清高文人,最有傲骨。”
  卫明晅打算他道:“朕也盼着不是,贺兰,小贺兰大人,可还记得当年的中书令?”
  贺兰松顾不得计较卫明晅的称呼,他自然记得中书令,因贪墨粮饷,被卫明晅下狱抄家,被万民百官唾弃,他颔首道:“臣,臣记得。”
  卫明晅叹道:“中书令左相多年来尽忠为国,谁知人心易变,竟敢对黄将军的粮草做手脚,前事不远,满朝文武盯着,朕自然也不想看着老臣晚节不保,若非中书令出了此事,朕也不会撤了三省。”
  贺兰松苦笑道:“陛下会的。”
  “什么?”卫明晅没听懂。
  贺兰松道:“总有一日,陛下会撤三省,中书令左相此举算是正中下怀。”
  卫明晅一愕,随即抚掌大笑,“好,朕还以为小贺兰大人变了,没想到说话还是这么厉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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