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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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致远一听就知道不对,翻身坐起,问道:“颂然,你怎么了?”
  大约隔了五秒钟,颂然才迟缓地回答:“我,我没事啊,挺好的,布布也挺好的,今天……我在照顾他,他……嗯,又发了几颗痘,不严重,也没再发烧了……我给他涂了外用药,那个,医生开的那个……”
  颂然的语气很虚弱,是那种极力硬撑也掩饰不了的虚弱:语速慢,咬字松散,择词简单,说话颠三倒四,完全抓不住重点……这些迹象告诉贺致远,颂然此刻的精神状态相当不济,思维也很混沌。
  电话里一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喧喧嚷嚷,持续不断。
  贺致远心中生疑,就问:“你人在哪儿?”
  “嗯……在,在医院。”颂然明显犹豫了一下,音量减弱到听不清的地步,“家旁边的那个……f大附属医院。”
  就在这时,医院广播适时响了起来。贺致远附耳细听,从中捕捉到了“急诊”两个字——为什么颂然会在急诊部?
  他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你一个人,还是带着布布?”
  这样简单的问题,颂然居然思考了足足三秒钟:“一个人。”
  “为什么去医院?”
  “呃,我……”颂然磕巴了一会儿,嗫喏道,“我来帮布布……拿药。”
  贺致远不说话了。
  他听得出,颂然说了谎。
  沉默降临得过于突兀,颂然倚在候诊室冷硬的座椅扶手边,额头枕着手背,昏昏沉沉地想,贺先生大概已经发觉不对了吧。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呢?
  以他目前的精神状态,根本编不出像样的谎话,可他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固执地抱着那一线渺小的希望,还想继续瞒过贺先生。
  太幼稚了。
  幼稚得自己也想笑。
  颂然扶着滚烫的额头,满脑子都是七零八落的杂念,开始往死里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贺先生到底怎么发现的?是这家医院的药房晚上不开门,还是他的语气不够自然?
  刚才那句话……他怎么说的来着?
  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他生生烧到39度,思维浑浊如泥,讲过的话一出口就忘,这么浑浑噩噩回忆了半天,猛然被贺致远一声叫醒:“到你了。”
  “啊?”
  颂然晃了晃胀痛的脑袋。
  贺致远说:“广播刚才叫到你了,你先去打退烧针,等会儿给我回电。”
  “哦,好……我去打针……”
  被人戳穿到这个地步,颂然已经没脸再掩饰,反正也不存在什么掩饰的余地。护士打开门,探出半个身体喊他名字,他站起来,临进去前说:“贺先生,布布不是一个人在家的,我出来前拜托了林卉……她说,她会代我照顾布布……”
  贺致远打断他:“先去打针。”
  “……嗯。”
  颂然胡乱抹了一把脸,指缝里有温热的泪液。他太窘迫,也太难堪,负面情绪让身体的痛苦翻倍滋长,忍不住湿了眼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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