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京华 第9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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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骛清一个个问过去。到后头,他对谁说话,手都搭上那人的肩,或轻,或重拍上一拍。
  他醉了。
  何未的泪在眼眶里,靠心力强行压制。
  问到后头,再无人敢答。
  “世侄醉得深了。”老者在寂静里,让这些敬酒的亲信退出。
  何未立身而起,到屏风外,唤了老板,低声嘱咐,添了几道海味。
  无力感弥散在心底,她背对着包厢,立在雕着山水图的屏风外,背靠上去。隔着一扇木板,抬手,假意理脸边碎发,匆匆将眼角的泪擦了。
  “怎么了?”身旁,有男人的声音低声问。
  她心一颤,回头,对上他的眼眸。
  谢骛清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倚靠在她身旁,以一种极亲近的姿态,近乎耳语问她:“不舒服?”
  许是酒气晕染,他的眼眸里有水汽。
  “难得见你和这些人应酬,”她轻声答,“不习惯。”
  避重就轻,仿佛刚刚里边的事从未发生。
  谢骛清被惹得笑了,那双眼睛直视于她。他竟低头,离她离得更近了:“二小姐心疼了?”
  仿佛从未成过亲……是一场旧情人相逢的戏码。
  谢骛清从未在外人面前同她有过于亲昵的接触,他确实醉了。
  “怎么不说话?”他低声又问。
  他臂弯里是黑西装,立领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手指上勾着一副圆镜片的黑眼镜。人倚在屏风侧,醉意浓重……好似回到那年,南北和谈,他带着副官和一行从南方来的将军们,踏入利顺德饭店的大门。
  那时的谢骛清有兵,有和谈,有抱着同一目标的同僚。
  短短九年,同僚反目,家国已破。
  老板在一旁候着,远近是轮番端上佳肴琼酿的伙计。
  “在想,为你温一壶新酒,”她轻声道,“少将军远道而来,方才的酒,怕是不够。”
  “昔日两省重兵,换不得二小姐一个点头,”他低声又道,“而今,手中无兵无人,倒能讨得一壶酒,骛清之幸。”
  何未问老板要了预定好的包厢,要了一壶酒和几道下酒菜。
  谢骛清把小圆片的黑墨镜戴上,遮住一双眼,和她朝拐角处包房走。一百四十四张象牙雀牌在每一个路过的包厢内被无数双手退散、重新码放,筹码丢在桌上的动静,还有笑声,嘲闹声。他穿过俗世的喧闹,撩开珠帘子,进了包厢。
  正当中的牌桌空置,摆放着两个骰子和四排翠绿色的雀牌。
  “他们几个,”谢骛清仿似能见到数年前这里的人,“那一晚输了不少。”
  而今物是人已去。
  谢骛清径自进了隔间。罗汉榻上已摆了温热的酒和菜,临近酒壶的一道,最是朴素,是不该出现在泰丰楼这等地方的炸香椿。
  何未要点灯,他低声说:“不要点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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