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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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超乖乖去拔,随即嚎:“——嘶!”哦我鼻毛我鼻毛。
  “我弄。”
  谁又会率先去爱一个被自己拔过鼻孔里海绵的人呢?!彼时湛超只觉得皂香真是个危险的东西。它时来,时去。他那儿有近似微弱电流的东西凝聚,又漫窜向身体各地。
  不再流了。“是不是撑大了?”湛超捏了捏鼻翼。
  “鼻根还肿。”颜家遥扔了血海绵,哄人似地:“但鼻子没歪,鼻梁也还高,你运气不错。”逾刻,雨也彻底停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好似明个起来就得披小袄。水一洼一洼,鞋底子湿透,风也不停,扫过一街白杨发顶,树抖啊抖。两人回校车棚拿了自行车,蹚回家,只一截儿铜陵路是顺的。天野乌青,街边亮,依然是三小苍蝇馆,吃腻的那些,朝鲜面、烩饼、炸串儿、小土菜,老板腆个肚盆儿招呼,吃点什么?饺子面条盖饭小炒都有。一小段儿饶舌,硬给他问饿了。湛超按车闸,笑笑说,要不,我请你吃了晚饭再回家吧?他就是故意的。颜家遥果真摇头,“我请你吧,上次说的。但我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你家还有人等?”你爸妈不在吗?你住哪儿?几口人?离我家远吗?
  “嗯。”对过就有电话亭,“我妹妹一个人在家,我让她别等我吃饭。”
  “你还有妹妹?”像你吗?多大了?跟你一样安静吗?
  隔着一洼,颜家遥踮着脚蹚去,“怎么?交过罚款的。”
  颜家遥用张电信ic卡,正面儿印着雅鲁藏布江。亭子的橘罩子笼上颜家遥头颈,檐边滴答落珠,隔着水洼,跟隔岸似的,湛超盯他袖子上那块儿已暗淡成枣红的血渍。他懊恼没带自己那部移动电话。当年临来皖中,他企图在电信公司分二十四期拿一台中文bp机,既为彼此联络,也为少年虚荣。过后遭他爸一顿海打,可隔天就又被塞了台时兴的爱立信t18,那其实不是父爱,而是彰显权威。也其实没那么多人可以联系,象征意义远胜于实际。可倘若我问来他的电话呢?那以后就。
  正神游着,想摸烟来抽,颜家遥探身,“湛超。”
  “哎。”他隔着水洼朝他笑。
  “你稍微过来一下。”
  踩着水就去了,“嗯?”
  “随便说句话。”颜家遥把听筒递他,口吻无奈:“证明你是个男的。”
  “啊?”蒙了。
  “随便说句什么。”
  湛超失笑,“为什么啊?”
  颜家遥指话筒,骂:“因为她脑子有病。”
  听话筒里嘹亮一句你才有病!继而咯咯一阵儿清越的笑音。
  颜家遥按回听筒,问:“信不信了?”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他蹙起眉心又失笑。湛超视线竟一刻不能从他脸上挪开。以至于不过脑子,伸手夺了话筒,“我来说。”
  他朗声:“妹妹好。”
  那头乐,“谁是你妹妹啊?!你谁啊你?”调子高低起伏,半大孩子独有的痞和精怪。
  路灯投下一圈明黄。颜家遥提醒:“你两个别浪费我卡钱。”
  湛超就笑,“你哥的同班同学。”
  “姓哪个?叫哪个?”
  “湛超,天空湛蓝的湛,超越的超。你呢?”
  “颜家宝。宝贝的宝,小名叫小宝。”
  湛超还笑,“挺可爱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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