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日子藏着礼物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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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爸是在三年多前离开的。」程风看着远方被云层遮掩住的太阳说,刻意不把目光放在身旁的夏日安身上,好似和她对上眼会难以开口,「因为癌症走的。」
  没料到程风会主动提起上回在山上遇到的事,以为这件事只要谁都不提就会石沉海底,夏日安原本含着吸管的唇瓣松开,缓慢地把杯子放了下来。
  或许是nina姊的事情让他突然有感而发吧?不对,是她刚刚主动讲到爸爸二字的,可能间接勾起了他的回忆。
  爸爸这两个字她光是听着就觉得沉重起来。
  她瞄了一眼程风的侧顏,仍是像往成一样的平淡,谈及失去真的可以那么冷静吗?
  夏日安收回视线,低垂下眼,不让视线再往程风看去,而他就像进入一个不同的时区,沉默了许久。对于这样的事情夏日安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要问些什么吗?要给他安慰吗?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做,决定给予她的等待。
  过了良久程风才开口,「他卧病在床将近一年多的时间,有一天他把我们都叫到他身边然后紧握着我和姐姊的手説,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两个可以幸福。」
  「我姊姊从小就是对婚姻有所嚮往的人,一路上都在找寻着一位可以让她进入婚姻的人,爸爸住院之后她急了,想在爸爸离去之前看见终于达成心愿的她,所以把吴旭带到医院说要结婚了,她想让爸爸看到因结婚而感到幸福的样子,藉此完成爸爸的遗愿。」
  「他们去登记那天,我其实看得出姊姊笑容底下的犹豫,但我想着她一定是想清楚才会做这样的决定,所以我选择了忽略,也没有试图去阻止。」程风垂下眼,略微惆悵地苦笑,「幸福,真的是一道难解的谜……如果爸爸看到姊姊现在这样,他会怎么想⋯⋯这是幸福吗?」
  夏日安转着手中的饮料杯,觉得自己的心简直揪成一团,想起爸爸也总是掛心着她的幸福⋯⋯
  幸福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呢。
  程风缓了一阵又继续说:「我爸是音乐製作人,从小我就听着他的音乐长大的,不过他却不希望我走上跟他一样的路,希望我可以有个安稳生活,他说音乐这条路太苦太坎坷了,有时候凭着一股热情是无法坚持下去的,因为热爱也伴随着一定的责任⋯⋯」
  「但你⋯⋯」对于程风的选择,夏日安是意外的。
  「嗯,我跟走上了爸爸最不希望我走的路,虽然我常说我只把音乐当兴趣,但其实心底是对音乐有很多期许和嚮往的,只是不希望因为衝太快而失去了做音乐的初衷和对我的意义,所以在更加稳定之前还是先进入了会计行业。」他笑了笑,「算是一种短暂的妥协吧。」
  夏日安愣了愣,所以程风才说没有接班的打算啊?因为他的心一直在音乐上面,会计只是维持他喜欢的事的⋯⋯安定剂?
  「你⋯⋯怎么知道的?」夏日安问,「怎么知道音乐就是你要走的路?」
  「该说是喜悦指数不同?」谈到音乐的程风,语气有种更加柔和的感觉,但眼神却十分坚定,「在创造旋律和写歌词的过程还有完成一首歌后的满足,都比任何事带给我的成就感还大很多⋯⋯」
  夏日安一直好奇着那些眼里有光,在这混乱的世界也不会迷失方向的人们是怎么做到的,后来发现他们都有着想前往的地方、有着心中所爱的事,或许对程风来说那就是音乐。
  「我跟小时候的跩样差很多吧?」看到夏日安因自己的话有些失神,程风话锋一转。
  「什么?」突然拋来不同基调的问题,夏日安差点被口中的黑轮噎到,「你以前是蛮跩的,但听当事人说出口倒是头一次。」
  「是不是变得更爱说话?」程风突然对比起过去自己。
  明明是在说他自己,怎么变成在询问她?虽浮现这样的想法,夏日安还是思考了⋯⋯
  「不是爱说话⋯⋯就是好像更会表达了?」
  「是吗?」程风莞尔一笑,「可能是爸爸住院的那段期间,我开始会把那些放在心里从来没打算说的话全都说了的关係吧。以前总觉得语言不重要,行动才是一切,那段时间我发现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对方就永远不会知道,更不想让自己事后去后悔,后来就渐渐适应了。」
  夏日安赫然明白起初见到程风时会觉得陌生的原因了,排除时间的空白,更多是小时候的他确实如他所说的「跩」到不行,总是板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个性还有点傲娇,然而现在的他⋯⋯很敞开。
  连失去亲人都不避讳地去谈。
  她知道有些伤要说出来才得以修復,可她就是做不到。
  失去至亲会让很多事情產生变化,她也改变了,只是不是朝好的方向而去。
  「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很难⋯⋯」夏日安就像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音量很小。
  「说出自己想法这件事一开始确实很难、也很⋯⋯不自然,但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时间一久就习惯了。」程风的语气就像个过来人,一个走过许多波折却没因此而倒下反而好好接住了自己的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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