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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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闲的午后,蒲郁拨通报馆公开的电话,装作仰慕笔者的进步学生,轻而易举拿到了施如令的收信地址。
  “施高塔路十一号。”
  蒲郁怔然不语,电话那边“喂”了几声,断线。
  施高塔路十一号是内山书店,由日本侨民内山夫妇创办,因治外法权得以出售政府查禁的“进步书籍”,鲁迅及许多左-翼作家常常光顾。自然,是情报站重点监控的地方之一。
  蒲郁还是去了,离书店还有一段距离就让车夫落了脚。该怎么去见阿令?她想了好几种办法,最终决定堂堂正正地出现。
  “你好,请问施如令在这儿吗?”
  书店前堂不大,两壁全是书,几乎要碰到天花板,澄黄的灯盏将屋子照得暖烘烘的。也不知眼前的是店员还是客人,蒲郁被他打量片刻,听他朝里屋唤道:“许先生!”
  出来的是位女士,三十余岁,看上去是很柔和的。她向对年轻的学生那样问:“来找施女士吗?”
  蒲郁客气道:“我是阿令的表妹,想来看看她。”
  “哦,这样啊。我帮你问问她现在在哪儿,你稍等一下。”
  这一等就是大半辰光,蒲郁百无聊赖翻看摆在书店显眼处的日文书籍。经书一样,她只认得平假名(特训班时陈芸央着她强迫学的)。于是丢了书,留话说在斜对面咖啡店等。
  等来的不止施如令一个,还有《申报》的路记者。他一说名字蒲郁便想起来了,最初写文章贬斥二哥的那位。
  嚯,魑魅魍魉粉墨登场。蒲郁心想。
  “来两杯咖啡。”蒲郁唤服务员,又问对坐的两位,“你们还吃点什么?”
  “不用了。”施如令淡淡地。
  她眉眼没太变,长发梳在背后。着一条豆绿小斜格纹长旗袍,外搭略深些的苔藓绿毛线开衫,整个春日复苏似的。
  知识给了她新的力量。
  蒲郁呷了口咖啡,起稿一篇艰深的学术论文般出声道:“我以为你不在上海。”
  “我也以为你不在上海——”施如令迅速接腔,又顿了顿,“你怎么晓得联系我?”
  这话是问怎么想起来联系她了,还是问怎么知道哪儿可以联系她的?
  蒲郁答后者,“凑巧看到你登报的文章,问了报馆。”
  “哦。”
  蒲郁瞥了路记者一眼,看回施如令,“男朋友?”
  施如令有点儿迟疑,但还是果断道:“朋友。”
  路记者搓了搓手,挤出一个端着的微笑。就差把“我在追求她”写脸上了。
  蒲郁回以礼貌的笑,依然把他当空气,问:“学业不紧张吗?怎么想到的回来的?”
  “……有几位朋友要来上海,我在这里等他们。”施如令道。
  “学校的朋友?”
  施如令说不出为什么无法招架蒲郁的提问,索性一口气道:“我去年去了趟哈尔滨,结识了一些作家朋友,他们的文章引起了日本特务的注意,不得不南逃。”
  路记者补充,“萧军、萧红,你知道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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