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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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攸宁道:“既然王爷没有在征讨南蛮的战役当中死去,那么当年林侯运送回来的尸体自然是假的,怪不得,尸体被肢解的一节节的,看起来分明是有心而为。我认为林侯对我们,对陛下全都说了谎。”
  当年战场上的情况,林侯必定知道得最为详细,然而他一口咬定那尸体是霍西洲的,并带来了霍西洲身上的盔甲与断剑,若霍西洲当真无恙,至少他的随身佩剑不会落入林侯手上,她也正是看到了那把系有红色剑穗的断剑,才相信霍西洲真的已经战亡。这个解释听起来,林侯是骗她瞎眼的罪魁。
  不论如何,霍西洲都不该再和林侯过于亲近,林侯心思目的不纯,他没了以前的记忆,可别再一次上当啊。
  燕攸宁发现自己坐不住了,她必须让霍西洲早点儿回来,“抱琴,府上还没有长渊将士?”
  抱琴道:“李将军是在的。”
  “我想找他。”
  抱琴立刻心领神会,去通知李图南。
  片刻后,李图南满头大汗的身影出现在了王妃面前,他方才练剑,练得浑身大汗淋漓,正往回走,碰巧遇上了抱琴,说王妃找,李图南来不及沐浴了,用干毛巾胡乱将脸擦干,也不顾形象了大步就赶来,燕攸宁嗅到了满鼻的汗液味道。
  她倒是还记得,前世霍西洲亡故以后,就是李图南接手长渊,之后长渊军东山再起席卷宇内,势如破竹打下了长安。其中作战最为勇猛的,当属李图南和段琅。那小孩儿,算起来今年还未出生。
  她怕是很难育有子嗣,所以认一个可爱的义子倒是也不错。
  思绪渐渐收回,燕攸宁握住盲杖,令侍女都退去,单独对李图南道:“林侯有可能蓄意对王爷不利。”
  李图南眉眼一弯,“长安名臣,谁不想对王爷食肉寝皮?习惯了。若是有本事,只管找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有那么容易,”燕攸宁不甚认可,微微摇头,“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两年前夫君还不是长渊王,在我们眼中,虽然他天资过人,而且性情坚毅,前途不可限量,但那时候,他确乎只是一个马奴出身的下等人,如林侯之流,实在不应该将他看作是一个威胁,那么他做一个假尸体目的何在呢?”
  李图南也变了颜色,“王妃肯定是林侯对遗体动的手脚?”
  燕攸宁道:“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认是林侯做了这件事,所以就连陛下也都无可奈何,但是是非非,每个人心中都自有一杆秤,若不是林侯还会是谁?只是我觉得,林侯应该不会是因为忌惮霍西洲的能力才……”
  她稍微停顿,因为目盲,便没有看到李图南霍然变得凝重的脸色,接着往下问道:“所以,霍西洲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无名小卒,要如何在一个地方,用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挥师数万之众?
  最直接的,是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她想来想去,也就觉得,只有霍西洲的身世当中尚有文章。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浴血奄奄一息,身上的肋骨让人打断了几根,受如此重创,隐藏在一堆发臭腐烂的恶尸中,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这样硬生生撑过来的。她一直在想,究竟是有怎样的仇敌,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恶战,才会令他如此狼狈,九死一生。毕竟,那只是一个还小的少年而已。
  把他捡回去之后,燕攸宁夜里做梦都会梦到有仇家来追杀,而她只是一个养在马场的无用的弃女,如果有仇敌追杀上门,一定能将她活剥了皮。所以霍西洲不能显眼,她就用奴隶的身份将他藏起来,将他打扮得灰土头脸的,这样他亲娘站到他面前来恐怕都识不得了。大约是后来觉得这个老实哑巴的马奴好用吧,总之就让他这么干下去了。天长日久的,她其实都忘了还有当初捡他回去的那件事。
  李图南却良久没有说话。
  燕攸宁随之沉默,见他有难言之隐,她善解人意地不再逼迫,微笑:“也对,我就是讨厌的纸醉金迷溜须拍马口蜜腹剑的长安人士之一,你们有所戒备是理所当然的。”
  “王妃我……”
  燕攸宁摇头:“以后大家熟了,说不定你就能告诉我了。”
  李图南松了口气:“王妃放心,属下这就前往留侯府。至于王爷身世,小的只怕道不详尽,还是王爷亲自对您说比较妥当。”
  燕攸宁的嘴唇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嗯。你快去吧。”
  李图南告退,来不及更衣,便驾马匆匆出了停雁山庄。
  燕攸宁静了下来,开始认真回忆自己做鬼的那段逍遥日子。
  长云百姓管鬼作“阿飘”。有好几次,因为燕攸宁飘进人家的时候不小心惊了烛火,或是偶然地掷下一道虚影,把人吓一跳,他们就会惊恐万分奔走相告,道屋里有“阿飘”。不过后来燕攸宁查到一个奇怪的事情,只有南方人才会如此称呼鬼魂。若是一户人家是从南方迁徙而来倒也不足怪,但长云却几乎户户如此。除此以外,还有不少的地方也有迹可循,总结长云人说话的腔调,燕攸宁深信,这伙人祖上从前一定世代生活在南边。包括霍西洲。
  留侯府,李图南抵达之时,正见贺退思于庭下花园设宴,酒过三巡,觥筹交错,间有丝竹雅乐,靡靡不绝于耳,当李图南这个不速之客闯入,琵琶骤停,犹如裂帛之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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