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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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个女儿只保得一个,谢氏听闻后哭天喊地。可她再怎么如何心疼纳兰沁,也终归不能将这笔账真记到谁头上去。女婿是她挑的,杜家也满门下狱了,纳兰峥又顾念姐妹情谊,不计前嫌救得长姐,她是无处能怨恨的了。
  魏国公府里闹腾了几日,总算安宁了下来。京城的矛头皆指向杜家,几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局面,如此一来,边关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纳兰远“死”了近月,终于能够动作,在羯境内打了个漂亮的突围战。待捷报传回京城,满朝震惊轰动。
  纳兰峥为此不得不佩服湛明珩与天子爷的这一招将计就计。
  此前军情泄露,父亲遭敌军掣肘被困山林,不得赶至救援忠义伯,有心人便借机污蔑他通敌叛国,在边关肆意散布流言。值此风口浪尖,他若站出来解释,恐怕百口莫辩,因而干脆在击退敌军后隐匿掩藏,闹了个失踪。
  皇家一面封锁边关流言,一面对外宣称魏国公或也已殒身战场,只是尸骨尚未得寻,与此同时将真正通敌叛国了的杜才寅抓捕入狱。
  至此已够洗刷父亲冤屈,并将魏国公府置于被害境地,博得一众朝臣同情。当此情结大盛,再叫父亲杀一个回马枪,传回捷报,可谓漂亮至极的破局之策。
  可就在纳兰峥松了口气时,又有两个消息在朝堂一道炸开了。
  ☆、第55章 离京
  一则是战事。关外狄人来犯,大举进兵大穆西境,几度将破边城。领军的正是狄王庭的世子,此前大闹承乾宫的卓乙琅。
  尽管西域使节进京时,为免给揪得错漏,遭来发难,大穆尽可能以礼相待了,却终归难敌狄人狂妄,竟连起兵的由头都不曾寻。
  或许这便是君子胜不过小人的地方了。
  纳兰峥为此不免生出一丝后怕来。
  狄羯合作使了一招声东击西,朝廷已是及早察知,将原本预备北上的援军安排去了西境的。然即便如此,边关的守备竟仍只堪堪过得去罢了。由此可见,倘使湛明珩的决策稍有偏差,狄人的铁骑如今必已踏破了大穆的关门。
  且除此外,北面羯人也丝毫未有松手的意思,甚至直至西境战事爆发,那些野蛮狡猾的异族人才不再藏拙,拿了真本事来。因而父亲是不可能有余力在这节骨眼脱身回援西境的。
  她很快收着了湛明珩的来信,寥寥几笔,说是朝廷已派遣数员大将领军北上了,叫她不必担忧。
  可她现下最担忧的哪里是父亲呢。
  大穆的境地太为难了,两头开战,就须得合理统筹分配战力及将领。派去北边的必然是早年便有对羯经验的几位公侯伯,可因此造成的局面却是,如今最适合领军西征的只剩了颇具对狄经验,曾一度叫狄族士兵闻风丧胆,退居千里的硕王。
  湛远贺从前势大,与其早年攒下的军功不无关系,这些年之所以备受打压,除却天子爷与太孙一系朝臣的手笔,另有一方要紧的因素,便是边关无战事,他亦无用武之地。如今却是天赐良机了。
  甚至纳兰峥以为,卓乙琅或许是有意利用了这一点来挑拨分化叔侄二人的。毕竟作为皇位继承人的湛明珩不可能以身犯险,上前线攒军功回来。
  可这是个躲不过的阳谋。外患当头,内忧岂可在先,湛远贺确能平息战乱,即便天子爷不愿他立了功回来,也没法放任异族不管,叫边关失守,何况其中还有一系朝臣的意思。
  没过几日便生了如纳兰峥所料的事,硕王果不其然领急行军出征了。与此同时,第二则消息也传开了来:贵州省境内多地兴起了暴-乱。
  继昨年陕西干旱后,今夏贵州亦爆发了小规模的灾情,而朝廷下派的官员赈灾不利,纰漏频出,以至民怨沸腾,最终闹得揭竿起义的局面。此事一直被下边压着,竟是直至今日不可收拾了才上报朝廷。
  昭盛帝听闻此事,险些一怒之下摘了户部及贵州承宣布政使司一干官员的脑袋。内阁辅臣为此被连夜急召入宫,待商议完了出来,天都蒙蒙亮了。
  纳兰峥也是在那蒙蒙亮的天色里被岫玉唤醒的,说是太孙在府门口的马车内等她,叫她走一趟。
  实则她也一夜未得好眠,顶着青黑的眼圈,匆匆穿戴一番就去了。到时便见湛明珩的脸色不好看,想是许久未曾睡过觉了,见她来,就招呼了她在身旁坐下,起头第一句便说:“我得离京一段日子。”
  她心内一紧,不免担忧道:“可是因了贵州的赈灾事宜,要去平定暴-乱的?今次贵州的灾情远不如前头陕西干旱来得厉害,那地方官员行事没谱也便罢了,可户部却是方才经过了整顿的,如何能生此知情不报的事端?且时辰未免太巧了,我担心其中有诈……”她说及此忍不住攥了他的宽幅袖边,“我担心你。”
  湛明珩默了默,却不说此事,先道:“洄洄,我的确并非大穆最合适的继承人。当年父亲不在以后,朝臣多举荐硕皇叔,几次三番联合上书恳请新立太子,但皇祖父何尝不忌惮他在朝中的人望与地位?父亲忌惮儿子,这般听来不可思议的事,却是皇室当中常有的。皇祖父知他非良善,心内更想册立的是素与父亲交好,行事谨慎内敛的豫皇叔。可豫皇叔顾念手足情谊,不忍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也不愿我那般孤苦伶仃毫无依仗,因而说服皇祖父力排众议,册立我为太孙。”他说及此处一笑,“我这太孙之位是豫皇叔求来的,皇祖父疼爱我,又何尝不是将对父亲的愧疚弥补在了我的身上?”
  纳兰峥静静听着,忍不住握住了他撑在膝上的手。那只手仍旧是滚烫的,可他好像一点也不暖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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