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夜的她还全然沉浸在恋爱心情终于得到回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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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他在身后又道一遍,很快追上来,从后抱住她。
  “钟杳,我爱你。”
  他哭了,在她耳边喘息着,咽下更多的话。
  “不该多情时多情,该重情时反而退却。你就是这样,才会沾染无数烂桃花,最后反落得个独自寂寞。”她没法像他那样足够成熟,压住想说的话,只说该说的。但此话一出口,她就已然懊悔不已,不敢回头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拉住她的袖角,问,“你想去哪?已经没法回头了。”
  “住嘴。”她回头瞪他。无趣的大人总是意识不到,魔法在说破以后就无从成立。
  “你还指望今夜又是个平安夜吗?”他的话还委婉,胸有成竹的眼神早已出卖言外之意,死的人是她。
  残余的泪痕还挂在眼边,心也隐隐作痛,她却不禁为彼此的滑稽模样破涕为笑,道:“你太自信,只会让我更想叛逆。”
  ·
  为给彼此更多思考现状的空间,她们决定在外面吃饭。简短的晚饭过后,她意犹未尽地挽着他,重新回到公园散步,闲听正在演出的越剧。是《西厢记·琴心》的名段,正唱到,“感怀一曲断肠夜,知音千古此心同。”
  钤知道没能听清最后一句——尽在不言中。
  到头来,谁也没有如愿变得清醒,反而越陷越深。
  这是她们第一次并肩漫步在夜里的这座城市,不怀别的目的,只是纯然欣赏。被爱的幸福令她飘飘然的,又像是喝醉酒,肆无忌惮地对他说胡话,“我试着读梅村,但他的诗用太多史事,好难。许多就算去查也查不到。”
  “是吗?我当年读着倒还好。”
  “谁像你,上班摸鱼读十七史。”她不服气道。
  他略垂着头笑而不语。
  她继续道:“我喜欢江文通。傍晚过来的时候,总想到‘孤臣垂涕,孽子坠心’那一句。他的才华好高,通篇望去全是才气。正因如此,真正读过他以后,反而觉得‘江郎才尽’是很恶毒的比喻,像是将凤凰引以为傲的羽毛根根拔去,非要他与庸常的野鸡无二才好。”
  “原来……你这样想。”他听她讲话时意外认真,哪怕是这般不着调的漫想。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高中时在学校,也几乎没有朋友。当时因为跳级了,高一的时候还没长个,一直坐在教室前排。”
  “因为你个子小被欺负了。”
  他娓娓解释:“那倒没有,我记得我的同学们都还心思纯朴。只是相差一岁,偏偏成长的节奏慢了一拍,总是有微妙的距离。我也只知闷头读书,错过班级里发生的许多事。当时讲自由、讲人道,流行的是西学,厚洋薄中的风头很盛。好像谁都能谈两句萨特、韦伯、弗洛伊德,他们也靠关于西学的话题确认彼此的同类。”
  “你不是也学了很多西哲?”她问。
  “是大学时候遇到一个人才学的,我的法语也几乎是她教的。在那以前,我只对传统的旧学有好感,一直跟着一位退休还乡的老先生学习经史。你还有印象吗?大约在你六岁的时候,我带你去了他的葬礼。”
  她点头承认,却嗅到另一丝不寻常:“大学那个人,又是谁?没听你说起过。”
  “她……”他常常叹出一口气,长久纠结着是否该说。
  杳清楚自己果然踩到雷,连忙道歉,并终止这段话。
  默然走过一段路,他才终于说:“她人在欧洲流浪。留下你以后不久,她跟着当时的丈夫去到法国。如今许久没联系了。”
  他十多年都不愿说的话,今日竟被轻而易举套出来,她一时哭笑不得。
  “抱歉,让你知道这些。”见她陷入沉默,他又开口道。
  她心知沉默会带来更多误会,只好笨拙地开口试探:“你真是在意我的感受才一直不说吗?如果是这样,我没有关系,倒不如说,希望你能告诉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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