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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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恂呼吸微微一窒——那既是身后和身边的距离, 也是他这一生走过最远的距离。
  少年在黄昏里追逐的背影渐渐和如今紧握双手的背影交叠在一起, 陶恂莫名觉得眼眶发烫。
  ——曾走过漫漫长路, 跨越数年光阴和生死之间,来到你的面前。
  陶恂读书一直不好,但那一瞬间他确实想过一个俗气的句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陶恂记得有一年冬天下大雪,他晚上加班, 出公司的时候看见沈琛在公司门外等着他,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被昏黄的灯光拉长了背影。
  他就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说:“阿恂, 过来。”
  声音却是被格外温和,陶恂一下子就没抑制住自己的心动。
  有些人哪怕只是单单站在那里都是最好的——
  ——
  沈昌民很多年以来的不愿意见沈琛, 但他死后骨灰却指明交给了沈琛。
  最后是沈琛亲自带着沈昌民的骨灰回的兴义, 他早年就在沈琛母亲的墓地旁买好了地方, 沈琛坐飞机的时候睡着了。
  梦里他还很小, 小豆丁一个,沈昌民还年轻,母亲也还在,过年的时候给他包藏着硬币的饺子,沈昌民在旁边给她打下手,那双后来执笔生杀的手捏着并不规整的饺子皮。
  他从厨房里跑出来扒拉着桌子,着急的喊:“爸!爸!水开啦!”
  他还没有桌子高,小小的一个,声音很软,沈昌民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往厨房跑,顺手摸了一把他的头,白色的面粉沾到了他的头发上,桌子上是围好的一圈饺子。
  沈昌民把他放在膝盖上,他靠在父亲怀里,母亲逗他说着话,说着新年的新衣裳和热乎乎的水饺,外面在放鞭炮,昭示着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谁从前没有万事如意的时候呢?只是后来物是人非,想起来就跟做梦似得,再对比后来的艰辛苦难就越发显得残酷了。
  “爸——”
  他在梦魇中无意识的低声呢喃,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在九万米的高空,怀里是那个人的骨灰。
  ——那是他成年以后唯一一次叫他爸。
  可惜他听不见了,沈琛微微阖眼,身边有人握住了他满是冷汗的掌心。
  ——那是一直在他身边的陶恂。
  他像沈昌民,却终究不会是沈昌民,那是他们之间的差别——他从不是可以任由任何人揉捏的提线木偶,所以沈昌民选择了权势一生进退不得,他却能顺从着自己的心走。
  ——哪怕过程艰辛不尽人意,可至少结局尚可,沈琛回握住陶恂掌心,闭上了眼睛。
  ——幸好,上天曾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
  每年过年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去陶家的,陶家人多,后来陶器一连给家里添了几个孩子,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陶恂懒散惯了,每次回去都只想捞件衣裳就走,但总得被沈琛拉去超市,沈琛做事妥帖,并不计较什么价钱,品味也好,就连小孩子的喜好都能记得很清楚。
  也不仅仅是贵的东西,甚至有时候会添置米面和酱油什么的,总得把车里都装的满满当当才罢休,每次买一大车陶恂都得在后面跟他说,公司暂时还没开超市。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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