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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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心底有着他所不清楚的焦虑席卷而来。
  半响,冷峻的青年豁然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
  电话响起的时候沈昌民还在处理文件,他最近越发忙碌起来,但这样几乎无法停歇的忙碌丝毫未曾让他有过厌烦的情绪。
  他已经在这个位置呆的太久了,往外调任和职务变动多年,但在实权上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进展,政治上的瓶颈难以突破,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仕途感到渺茫,现在既然机会来了,他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平白浪费。
  他是有着私人电话的,不用通过秘书传达直接由他接听,但那个电话隐秘,除了他的老师有这个权限就只剩下了一个沈琛。
  ——连刘思丽和沈丛都不曾有这个资格,从前他的大儿子也有过这个资格,只是后来长眠于地下。
  哪怕是在网络发达的如今,为了防止信息泄露,机密的文件反而采用朴素的纸质文件,他加班到半夜,手腕都隐隐有些酸疼。
  “父亲。”或许是电流或者的夜色的缘故,对面的声音并不如往常一样冷清疏离,哪怕这个称谓就已经十分生硬。
  “嗯,有什么事?”已经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结束了手中最后一份文件,声音舒缓而放松。
  自从上次因为联姻的事不欢而散,这还是沈琛头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不,或者要更久一点,是这么多年以来首次主动联系他这个父亲。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所以他还清楚的记得沈琛上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还是在许多年前,小孩的声音软糯悦耳的问他,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那个孩子长大了,那一声爸爸却再未开口叫过。
  他的二儿子从外貌到性格无一不肖似他,然而却对他没有一丝父子亲近之情,出国四年走的干干净净,半点痕迹未曾留下。
  他甚至曾经切断沈琛的生活来源,期望着能逼迫着这个儿子回来,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二儿子一直在国外兼职创业,在一年过后他打去的钱就再未曾动用分毫。
  ——他有种感觉,他逐渐的失去了这个儿子,这个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他曾经最惦记的孩子。
  他无数次想着把这个儿子送到天边,又在某些时候期望着将他留在身边,矛盾是难免的,他每次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就难免记起某个刻骨铭心的人,他恨也无奈。
  思绪万千而过,其实也不过只是抬手之间,可能因为次子这罕见的来电,他的声音温和且松缓。
  沈琛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是一僵,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单刀直入的提起:“没什么事,前两天遇见刘家那位楚公子,从他那儿听说您要叫我回去一趟。”
  姓楚,最近也只有那一位了,沈昌民听见这个名字后沉默片刻,食指半曲,无意识却稍显急促的敲在椅背上。
  “楚瑜......”似乎是斟酌片刻才开口,“你离他远一些,不必走的太近——你们不是一路人。”
  听见这句劝阻的时候沈琛有一刹那静默。
  ——上辈子的时候沈昌民从未这样提醒过他一句,甚至是最他走上绝路的的时候切断了与他之间所有的联系,做出大义灭亲的姿态作壁上观,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至死,身为人父,他一句话都未曾跟他说过。
  而当时上面什么风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他从未把这个儿子的死活放在心上过。
  ——有些事,确实是偏离了命运原本的轨迹。
  沈琛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干,上辈子从风暴开始沈昌民便再未接听过他任何的电话,更亲手将他从沈家除名,而今还肯接他通话,说明一切尚未开始,不,或者说风暴已经开始,但他却已经不再是那个翻手丢弃的弃子。
  他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尽全力克制着答一声是。
  听在沈昌民耳中的声音就是难得温顺,他于是微微合上眼帘,轻声道:“过些天回趟家吧,你也是好些日子没回来吃饭了。”
  ——气氛出奇的平和。
  沈昌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心软,他说不准,那孩子的声音在不带讥诮的时候其实是很像他母亲的,这毕竟是阿婉和他的血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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