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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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再跟宋毓涵说什么,而是侧首看着晏楚和,说:“走吧,回家。”
  晏楚和温声应好,同宋毓涵颔首致歉,便牵着沈岁知离开了这里。
  宋毓涵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晌才低下头,久久没有动作。
  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她手背上,透明的,从温热变得冰凉。
  回去的途中,沈岁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她这次没有竭斯底里,没有惊恐发作,没有想抽烟,更没有试图伤害自己,冷静平淡得像是处于正常状态。
  但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晏楚和觉得,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令人缺少安全感。
  以前的沈岁知是鲜活的,放肆的,而不是静得如同一潭死水,让人从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生机。
  他以为她会哭,可是她没有。她在她父母面前说出那样决绝冷漠的话,他却只知道那时她的手有多凉,指尖都是颤抖的。
  停好车,他们回到家中,沈岁知仍旧不吭声,乖乖巧巧换好鞋子以后,便窝到沙发角落,抱着膝盖坐着发呆。
  像是受创后鲜血淋漓,却不知该怎么办的小兽,清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却又比任何易碎品都要脆弱。
  沈岁知觉得自己现在状态很不对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对劲,她试图闭上眼清空脑子,但是闭上眼就看到那份检查报告,她甚至已经想到宋毓涵最终消瘦的模样。
  宋毓涵是多漂亮的人啊,岁月都不忍心伤害她,为什么癌症会找到她?沈岁知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攥紧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提醒自己这里不止有她自己,她不能犯病,不能失控,不能影响到别人。以往她独居的时候,随时可以拿起刀片,整包整包的抽烟,喝酒灌醉自己,但现在不行。
  她害怕,害怕在这晴朗白日里,暴露这样肮脏阴暗的自己。
  就在她跟自己较劲的时候,她听到旁边茶几传来玻璃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她愣了愣,茫然地抬起脑袋去看。
  晏楚和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他看了看在沙发角落缩成团的沈岁知,没有说什么,只是挑了个较近的地方坐下来。
  然后他稍稍抬起手臂,把她从犄角旮旯中扒出来,揉进自己怀里,让她的脸埋进自己胸膛,是个让人安全感十足的保护姿势。
  他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过来抱抱。”
  沈岁知憋了这么久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她连崩溃都是安静的,闷声不响窝在他怀中,如果不是因为胸前衣襟传来濡湿感,晏楚和几乎以为她是平静的。
  沈岁知咬紧自己的下唇,没让半分脆弱的哭音泄露出来,她只是紧紧攥着晏楚和的衣服,一面崩溃,一面修补自己。
  “她不是个好妈妈。”她用哭哑的嗓音说道,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他听,“她生下我,但很少管过我,比起其他的母亲,她对自己孩子付出的爱太少了。”
  “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没有收到过礼物。我好多次去讨好她,哪怕她平时对我再冷淡,但只要她给点甜头,我就能记住好久。她把我交给沈擎的那天,其实是我的生日,可是她跟沈擎都不知道,没人记得我还只是个小孩而已,我在乎那些在他们看来无所谓的小事,但我不敢说,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被关在屋子里的那几天真的很难熬,他们都以为我没心没肺,其实我往后好多年都做这个噩梦,整夜整夜的失眠,甚至看到站在高处就想往下跳。谁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也许是因为我太嘴硬,不愿意主动示弱。”
  沈岁知说到这里,哽了哽,终于没能控制住哭腔,扯着晏楚和的衣襟道:“可是……为什么就没人来问问我呢,只要对方愿意朝我走一步,我就愿意跑过去啊。”
  晏楚和心底微微涩然,他没有说话,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知道我出现的时机是个错误,我认。”她吸吸鼻子,低声道,“沈擎和宋毓涵都不是什么合格的父母,我不爱他们,但也不恨,我对亲情没什么需求,只希望他们都活着而已。”
  事到如今,就连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起来。
  胰腺癌晚期,任谁都明白,已经没有任何康复的希望,能做到的只是延迟患者的死期,在这过程中患者与家属都不好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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