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定云:齐丘之局(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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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昱的那个徒弟!周昱是谭国师的爱徒,他的徒弟在天机门被抄时早就投了宋齐丘,这换月膏即使不与偷天丹相克,也是能作化尸秘水用的剧毒,宋齐丘的目的,仍然是为了对付李景通。而在此之前,种妃已和景通公然为敌,那支毒箭,正是她派人暗中打造且还嫁祸给当时封燕王的景遂,她的目的,是杀死景通,并引皇帝对其他几兄弟都起疑,从而一石三鸟!”
  “可是,相信马道元活着的时候也告诉过你,师弟他天性颖悟,已经悟出解毒的庆和水,可他最终却没有用上,那是因为……因为宋齐丘只知道潘易挡开一箭,想必并不会中毒,所以他那日命凌真远游说潘易,说出潘易是他早年与妾室玉蟾之子,要潘易以后莫再帮景通,还要他以面貌之故冒充景迁,等宋大人设计瓦解了景通、景遂、景达、景逿兄弟四人的势力,就助他登位。潘师弟因知晓了碧痕的真相,正在伤心,又因知晓景通心系于你,他又岂肯听宋相之意,对景通不利呢?”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凌真远临死时告诉我的。”史守一一脸沉郁之色:“昇元帝驾崩之后,李景通原准备杀我为父报仇,可接掌宝华的马道元却受潘师弟之托,抬出你来为我求情。他说我和你相交匪浅,如果我们三人入宫,最后只剩你定云一人,你就会因伤心而对他心怀怨怼的。所以那软耳根子的李景通,便杀了个别的死囚替了我,同时也让我喝了药酒——却只让马道元把秘的尸身领走,没有验尸。”
  我锁了眉峰,淡然问他:“既然他放你一马,你却为何还要报复他?”
  守一浩叹一声,“我恨他呀!他赐我的药酒虽不伤命,却也毁了我的容貌,更重要的是,等我在马道元的帮助下,逃回我史家的时候,却发现我义父母已被宋福金以逆贼亲属的名义给杀害了!母债子偿,我亲爹申乐师、义父母史太医夫妇,都死在李家人手里,我能不恨他吗?!”
  我逃出以后,在长江渡口我救下了凌真远。可此时,他已经被宋齐丘手下的刺客所伤,奄奄一息之际,他告诉我,他知道宋相的秘密太多了,早晚必有这一天。他告诉我,唐国的朝局其实暗流汹涌,宋相在九华山修的“紫霄堂”秘库,其实也根本不是我师傅——与他政见不合的谭紫霄设计的,真正的设计者,是躲在背后的那位天机门周昱的徒弟;还有,修地下秘库的钱,都是来自拥护宋相的刘氏父子——德昌宫使刘承勋和他儿子刘彦贞!至于人力,则不是普通唐国百姓,而是由隐藏在唐国朝廷内部的另一股势力,暗中召集的死士!
  我眼睁看着凌真远的尸首在换月膏的作用下渐渐化去,心里怕得不行,心想跑到江北依然是唐国疆土,于是改道投闵国去。正赶上王延政和朱文进相互开仗,各自招募勇士,我想着朱文进手下人多,便有心投出价甚高的王延政,谁知不多时,王延政便被李璟手下的王建封等人给打败,我想着危难见忠臣,只有这时候投靠王延政,才更显出我的价值,于是我奉王延政之命潜回金陵,我一回金陵就听说你受宠即将参加参驾大典的消息。后来,我在秦淮金园,看见你到我与潘易的墓前祭奠,我心里又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对付李景通。
  但此时,我受王延政的恩惠已深,屡屡战败的他却急于刺杀李璟,我按他的指令派出刺客,令刺客服用了我改良的偷天丹。刺客在宫中得不知名高人指点,隐藏在最不受宠的嫔妃王氏宫中,伺机而动。至于地道的情况,也是那位高人提供,王延政说过,他和那高人从末见过面,是通过一个姓刘的太监联络的,而这名太监虽侍奉过昇元先帝,可是在李璟登基后却已经失势很久了。
  因为王延政早年与其兄王延曦不和,双方将闵国地盘划分为闵、殷二部分,分别向刚继位不久的李璟求援。李璟起先为了调和二人,亲笔分别为他俩批答了劝和信。谁知兄弟二人都不听劝,王延曦更是公然在回书里指责李氏父子篡杨自立。王延政也不客气,指出李氏以后也会兄弟相争。因此李璟大怒,与兄弟两个都绝交!后来王延曦被朱文进所杀,唐国军队两边都不帮,王延政很快陷入困局。眼下王延政通过我派出刺客,为了干扰李璟的判断,王延政还用楚地花篆将李璟的视线引到楚国,希望李璟一怒之下对楚用兵,好为他自己争取反扑的时间。
  可是王延政还是败了,他来金陵后,我潜至他的府中,为他联络各派反李势力,虽极力拨弄仇恨,但收效甚微。最终李璟还是对王延政起了戒心,让他去了饶州做什么光杆的鄱阳王。
  “这么说,陈盏花的死和你无关了?”
  史守一茫然地看向我,“我从不识得什么陈盏花!”
  “哼。”我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我忘了,你只认得水清。”
  “那个女人,可悲!”守一不屑道:“当时我奉王延政之命试图游说广德公主等诸人,却无意中听闻马道元被杀的消息。便往宝华宫旧址缅怀故人,谁知在那里有个长得与凌真远一般无二的人,正在高声辱骂马道长没有把医术全教给他,害得他这么久无法接下凌国公留下的爵位。牵出萝卜带出泥,这人接着又骂凌真远与孙仙姑私会没个下场,又说他妹妹凌水清并非凌氏血肉却得享富贵。我自然把这些告诉了王延政,王延政告诉我,他在闵国就打听到凌水清其实出自杨氏,要我立即设法接触!我以真身潜入凌氏寝宫流杯宫,想不到她却反请我饮‘’千日醉,我怕她嚷,便违心喝下一杯。其后,她便告诉我,李璟已将王感化收在座下,表面上是歌女,暗里不知做了什么。我想我这一生飘零,弄成这个样子,至亲已失,真容已毁,全是李璟所赐!我心焉有不恨之理!所以我,我借着酒劲,便…便在她的迎合之下……”
  史守一脸色微变,柔声道:“云儿!快快离开唐宫吧!我听那凌氏说了,李璟原有的六个儿子,却只活了钟后的两个和孟氏所出的一个,云儿,你再留下去,你说你的孩儿,是活着的那个,还是被害死的那个?也许凌氏说得根本不假,那李璟在和你温存的时候,说不定真的和感化她……”
  “你别说了。史大哥,该说的你都说了,有些事,我也说不得。这里毕竟是宫外的燕云馆,你会安全些,我俩就些别过,但愿你善自珍重。我们…最好后会无期……因为你此去,必还会与他为敌,而我……宁愿舍了他,也不想与他为敌……雨大,你打了伞去吧!”
  守一凝望我一眼,压压玄色风帽,眼睛依旧深邃含情,闪出晶亮的眸光,似带着些泪意,“云儿,你被情网困住了。我们三个里,潘师弟不好,我也不好,只但愿你过的好吧。”
  我过得好吗?离了情网,便好了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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