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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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谨跟在他身后,目光突然瞥见他黑色西装侧摆有一块因为潮湿而颜色变深了,在金红色调的光照下并不明显。
  不知是地下温度冷还是心理作用,方谨盯着那块深色的布料,心底突然升起一阵寒意。
  “到了,”王宇停在尽头一扇木门前,打开门道:“请。”
  方谨走进门,只见里面是一个宽阔的房间被分成两半,中间以一面隔音玻璃墙分隔开。靠房门这一侧摆着三张扶手椅,顾名宗坐在其中一张上,见他进来便随意地问:“吃了没?”
  方谨低头致礼,说:“没有。”
  “先别吃,待会小心吐出来。”顾名宗指指身侧的椅子:“坐吧。”
  方谨整整外套,坐了下来,抬眼瞥见另一侧扶手椅上坐着的果不其然是迟婉如。
  迟婉如和平常一样衣着精致妆容完美,但脸色看上去非常僵,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作用,侧面看上去竟然有些阴霾的感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隔着玻璃墙的另一半房间地上有个血肉模糊的人,手脚都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反方向弯折,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的话,真看不出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这时对面两个保镖推门而入,一左一右抓起那人的手,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把那人拽了出去。
  紧接着又有两个保镖压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来,狠狠把他踹翻在地。
  方谨面色不动,抓着扶手的指尖却微微一紧。
  这熟悉的场景他已经看过很多次,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王宇,”顾名宗一边拿手机刷邮件,一边漫不经心道:“你给个背景介绍。”
  王宇“是”了一声,转向方谨道:“您当年去德国留学之前曾经被人绑架,虽然后来及时救出,但绑匪却逃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绑匪的下落,上个星期终于在东北抓到了这两个人,一路押解回来,不过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幕后主谋的线索。”
  说话间玻璃墙对面一个保镖按住绑匪,另外一个摸出尖刀,直接按在了绑匪腿上。
  “刚才那个审问后已经废了,”王宇面无表情道:“所以现在来审问第二个。”
  他话音刚落,对面保镖问了句什么,绑匪咬牙不肯说;保镖也不跟他啰嗦,下一秒手起刀落,异常精准狠辣地活生生挖下了他的膝盖骨!
  “啊啊啊——”
  惨叫几乎突破厚厚的隔音玻璃,迟婉如瞬间面色煞白!
  方谨别开了眼睛。
  ——他知道顾名宗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绑架的目标其实不是他,而是顾远。只是当天阴差阳错是方谨坐上了那辆车,被绑架后他被关在一个废弃仓库里活生生饿了六天,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异常冷静,在仓库里匍匐爬行找到一段铁丝,慢慢磨开手腕上的绳索,然后用铁丝做机关抓老鼠,活生生捏死后喝血来保持体力。他抓虫子来吃,喝下雨时渗进墙壁的脏水,用痛苦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尽了一切办法维持生存,最终才坚持到第六天顾名宗带人找到了这座仓库。
  那个时候他已经处在半昏迷状态了,后来听人说他当时整个人瘦脱了形,就像蒙着一层皮的骷髅。
  方谨也不知道自己的求生欲望为什么那么强烈,小时候他曾经以为,像自己这样倒霉的可怜虫,就算活在世上也是没什么希望的。但当死亡的威胁当真逼近到眼前的时候,他又爆发出无穷的勇气和强烈的意志,连一分一秒的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都没有,只竭力用尽一切手段想活下去。
  纵是蝼蚁,也有求生的权利。
  他后来自嘲地想,这也许就是弱小者的生存之道吧。
  后来方谨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替顾远背了锅,始作俑者是谁简直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那段时间有风声说顾家打算正式让迟婉如进门,但顾名宗又迟迟没有动作,让迟婉如的耐心终于磨光了。情急之下她只想出母凭子贵这一个办法,而最大的阻碍就是顾名宗长子顾远,这个名义上正儿八经的正室嫡出。
  在权力和财富的巨大诱惑下她终于铤而走险,但阴差阳错绑架了方谨,又错失了杀人灭口的唯一机会。事后绑匪逃脱,顾名宗心里应该知道是她干的,但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谁都不能把顾洋的生母给拉下马,于是就将迟婉如进门这件事无限期地永远搁置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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