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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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蓥一嘴里嚼着口香糖,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手里却拿着手机正在飞快地用暗语给手下下达命令,让他们侦查地形的侦查地形,就地埋伏的就地埋伏,总之各自就位。最后跟陆琢迩报了平安后,陆蓥一跳上常于乐的小摩托后座道:“走吧。”小摩托发出轻轻的嗡鸣声行驶起来,不一会儿便驶出了潘家湾。
  路上十分安静,出了潘家湾以后,陆蓥一所能看到的除了路就是路两侧的田地。如今正是春天,本该是播种的季节,这里的田里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陆蓥一留神看去,发现田里的土壤上还残留着烧过什么东西的痕迹,大片的焦黑横亘在春日的暖阳下,带着点阴森森的感觉。是烧麦秸的痕迹吗?但是现在的季节明显不对啊。
  陆蓥一又看向路上,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路上除了他们竟然真的一个人也没有,而这完全不可能是因为什么道路不好的原因,因为通往大枣村的道路十分之平坦,甚至让陆蓥一有种自己是不是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感觉——这里的道路浇筑得太好了,即便是用国家标准来检验恐怕也挑不出丝毫的毛病。陆蓥一因为公事的原因去过一些小城市,知道那里的公路由于经费问题常常修得坑坑洼洼的,肉眼看或许也光鲜亮丽,但是一旦车子开上去,只要一加速度,那轮胎都是蹦的,可是这条路没有,这是一条用肉眼看铺设得十分扎实匀致,车子开在上面也丝毫感觉不到颠簸的相当不错的公路。
  潘家湾的人为什么要说这里的路不好使呢?
  还没等陆蓥一想出个名堂来,远远的,便能看到大枣村的标志了,那是一棵根深叶茂,十分粗壮的枣树,普通的枣木一般能长到十米左右,这一棵恐怕得有十五六米,也就是相当于一幢六层公房的高度,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竟然是一棵雷劈枣,不知哪年哪月,那枣树经了雷电之气的洗伐,虽则死里逃生,可粗壮的树干却宛如被天上来的利斧一劈为二,几乎直裂到树根,树的一半已经彻底焦黑枯死,伸出去的枝桠宛如被烧焦的人类躯干般高举向天,大声呐喊,情景光怪陆离,令人毛骨悚然,而另一半的树枝树叶却郁郁葱葱,正在阳光之下随风轻轻摇曳。
  第158章 龙城
  陆琢迩现在也坐上了前往大枣村的车, 他比陆蓥一晚了差不多一小时, 才抵达了潘家湾,究其原因是半路上萧芳那里出了点事。
  并不是有什么人追了上来, 与陆琢迩的人发生了打斗, 恰恰相反, 从机场到潘家湾的一路都风平浪静,顺利得不可思议。结合陆蓥一和他自己撒出去的伙计们的回报, 据说在出机场的刚开始还有一个人跟着他们, 但这个人在他们上了巴士以后便自行离去了,自此, 再也没有出现过明显的跟踪者。
  不合逻辑。与陆蓥一的乐观不同, 陆琢迩或许是因为身体原因, 思维向来要更缜密,办事也向来更谨慎一些。那些水平不高的追踪者,连环扣的追踪方式,以及现在失去了踪影的追踪人员都让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陆琢迩坐在车上一遍遍地推演自己早就拟定好的龙城行动方案, 把每一个角角落落的细节都考虑进去了, 按理说, 这个方案基本可以算是万无一失,但是与过去的胸有成竹不同,陆琢迩此时觉得自己的心口凉飕飕的,就像是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小窟窿,外表看不出,但是当风吹过, 便会引起阵阵心悸。
  没事的,不要自己吓唬自己!陆琢迩对自己说道。有经验的镖师往往会有一种近乎未卜先知一般的直觉,如果这么想的话,陆琢迩此时该做的就是叫停整次行动,赔付萧芳母子违约金,然后带着陆蓥一和成器的所有人离开这里。只要此时回去,他们的人身安全自然得到保障,但是成器也好,他们兄弟俩也好甚至是山陆的面子便会就此失去,而萧芳母子原本有的希望或许也会成为泡影。然而继续跟下去会怎样呢?谁也不知道将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此次他们兄弟俩可是把成器所有的宝贵“资源”都带了出来,一旦出事,后果不可预计,两者相权……真的要继续跟下去吗?
  就在陆琢迩举棋不定,想着要不要联系陆蓥一再次考虑一下这次行动的可执行性的时候,林飞突然大吼了一声:“你要干什么!”随后人飞快地冲了出去。
  大巴已经再次启动起来,陆琢迩吃惊地看向冲到窗口焦急张望的林飞,随后他跑到车门边大喊道:“停车!快停车!”
  大巴的驾驶员是一名个子矮小的中年男子,陆琢迩上车的时候注意过这个人,他长着一张木讷到好像僵尸一样的脸孔,整张脸上看不到一点生气,此时任凭林飞如何心急火燎,他还是稳稳地踩着油门。
  “我让你停车听到没有!”林飞火了,冲过去大骂道。
  陆琢迩此时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开始坐在车上的那名老太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在上一站下的车,而萧芳……竟然也不见了。陆琢迩震惊地看着一旁打开的车窗。这辆大巴还是那种老式的硬木板座椅公交车,所以车窗可以打开,本来陆琢迩不建议萧芳坐在那里,怕有危险,但是在萧芳的一再坚持下只得放弃,而此时本来靠窗的位置上,已经只剩下了明明一个。
  “你妈妈……”
  明明指着窗口:“她从这里跳出去了。”小孩子回答得很清楚,陆琢迩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听清楚明明的嗓音。怎么说呢?有一些奇怪,像是哑了似的。
  林飞不知何时抢到了大巴的控制权,车子终于在路上慢慢停了下来。林飞迅速跳下车,往后追去,另外两个手下看了陆琢迩一眼,见陆琢迩微微点了头才道:“我们也去帮忙,把小孩子扔下像个什么事!”说着,也跟了下去。
  车上的乘客很快只剩下了陆琢迩、明明以及陆琢迩的另外一个手下,陆琢迩推着轮椅来到司机身边说:“师傅,麻烦你等一下,那个小孩的妈妈可能这里有点……”他指了指脑袋,“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陆琢迩塞了一百块过去,那个司机低头看了一眼,不发一言地把钱收下了,车子就这么停在了路边。
  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通往潘家湾的道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来往车辆,陆蓥一瞧见有个妇女背后背着个背篓在路边行走,背篓里装着个娃娃,娃娃手里抓着个什么东西正在玩耍。这本该是十分温馨的一幕,可是陆琢迩却越瞧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等!陆琢迩猛然一愣,那孩子抓在手里的玩具是什么,是烧焦了的树枝?可是烧焦的树枝前端会有五根分叉吗,还是……人的手?
  陆琢迩再度往前看去,那背着孩子的妇女却已经不见了,一旁的田地里隐约可以看到绿叶中辟开了一条曲线,似乎是有个人正在田中行走。
  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那怎么可能是人的手,再说哪个父母会让小孩子玩那个?陆琢迩暗暗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脑袋也一阵阵的刺痛。
  “你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林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看来是找到人回来了。果然,过了没多会,陆琢迩便看到林飞带着萧芳,还有另外两名手下重新登上了公车。
  林飞还在絮叨:“你这样很容易出事的,万一被车撞了怎么办?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事情你不会说啊?”而萧芳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看到陆琢迩。
  陆琢迩恰巧转动了轮椅对住了萧芳,在一瞬间,陆琢迩发现萧芳总是含着忧愁的眼睛里忽然燃起了火花,像是有什么东西经过了多时的积攒和压迫,在这一刻终于憋不住,即将要爆发。萧芳的嘴唇动了,然而在她快要吐露音节之前,另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芳子,是芳子吗?”
  一瞬间,萧芳浑身僵硬,宛如遭到雷击一般。
  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怎么了?刚才又是谁在说话?还没等陆琢迩想明白,萧芳已经闭上嘴,这一次连忧愁都没有了,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
  陆琢迩使了个眼色,林飞借着转身的姿势巧妙地把萧芳挡在身后,车门外面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臂弯里挎着个篮子,伸着脑袋看:“芳子?芳子,是我呀,你王大姐。”
  林飞以戒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却自来熟地爬上车,伸手就想拨开林飞。林飞一皱眉,正要动手,萧芳却终于开了口:“是我,王大姐。”声音幽幽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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