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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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了,我与卉姑娘一直在这园子里头赏梅聊天儿,哪儿也没去过。”苏卉瑶走后,沈嫣对着目瞪口呆的书儿吩咐到。
  书儿是沈嫣身边的大丫头,做事为人自有其独到之处。她不清楚苏卉瑶偷偷下山是为了什么,但听得沈嫣这样说,便知道这件事轮不到自己多问。她福身领命道:“是,奴婢听着姑娘与卉姑娘说话可有意思了,还忍不住与秋冬打趣儿了几句呢。”
  沈嫣满意地对书儿露出了笑容,继而便是去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头等苏卉瑶回来。
  下山的小路极窄,加上积雪尚未完全融化,更是难行。好容易到了山下,已是耗费了不少时间,苏卉瑶与秋冬的衣裳鞋子上也是沾上了不少的尘泥。顾不得这些,她们就要登上一早候在这里的马车。
  国公府西北面儿有个角门,与主子们居住的地方相隔甚远,又是底下人出入得多,平时并没有人特意在那看管着。从柳府回来的第二日,苏卉瑶便寻了个借口让秋冬从那儿出去给善王府递了口信,约定了地点与大概的时间。这辆马车正是善王府安排来接苏卉瑶的。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驾车人竟会是顾含风。
  秋冬是第一次见到顾含风,对他的身份以及与自家姑娘之间发生的事情却是不陌生,赶忙福身行礼道:“奴婢拜见王爷。”
  “起来吧。”顾含风淡淡地说了一句。
  “谢王爷。”秋冬起身,垂首站在一旁。
  苏卉瑶想要行礼,还想要问顾含风如何亲自来了。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得对方说道:“时间不多,路上再细说也不迟。”
  苏卉瑶一想也是,便与秋冬上了马车。顾含风一跃而起坐到了驾车的位置,扬鞭落在马身上,马儿一声嘶鸣后,马车朝着善王府飞奔而去。到了王府门前,马车不走正门,只从旁边的角门入府。因着之前得了吩咐,本该在门外就停下的马车长驱直入地进了王府内院而没有人上来阻拦。待马车停下时,秋冬为苏卉瑶戴上了垂纱斗笠,先行下车后,扶着她也下了车。
  听到顾含风说苏卉瑶会来看自己,顾儒的心情大有好转。许是因为这个,他不但能将药喝下去忍住了不吐出来,还能吃下些许素淡的食物,这让他的病情得以减轻了不少。此时,他刚喝了药,遣了所有伺候自己的人,正独自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盼着苏卉瑶的到来。
  正当顾儒想着苏卉瑶为何还不来的时候,听到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呀声儿。他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了门这边,只见顾含风的身边站着一位头戴垂纱斗笠的人,而那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他不认识的姑娘,而那位姑娘最后进来,将房门轻轻关上了。
  “真的是你?你真的来看我啦?”那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顾儒眼前一亮。要不是顾含风面无表情看上去十分严厉,他早就蹦下床直接跑来这边了。
  苏卉瑶将斗笠交与秋冬,走到床边坐了下去,看着顾儒笑道:“答应了你要来,怎会失约呢?”
  “都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顾儒颇为委屈地说到。
  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消瘦的孩子,与记忆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极不相符,苏卉瑶内心的抱歉又重一重:“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看你的。”
  顾儒面色一暗,双眸很快氤氲出泪意朦胧:“迟来早来都不打紧,只要能来就好了。不像我,本来一直都想要把茹茹从宫里面带出来,可爹爹说她是罪臣之后,皇上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宫。我只能在每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很多好玩的东西,讲很多我遇到的新奇的人和事。谁知道这一次回来,她却……”
  顾儒哽咽难言地低下了头,苏卉瑶想要出言宽慰,顾儒却又抬起了头,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茹茹……茹茹死了……我再也不能去找她玩儿,再也见不到她了……”
  安慰一个伤心的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劝他不要哭泣,也不是陪着他流泪,而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发泄完心里的悲伤。尽管大哭伤身,但那些情绪憋在心里,更是没有益处。顾儒的哭声让苏卉瑶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她将顾儒揽进了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安静而耐心地等着他将所有的难过用泪水冲走。
  秋冬见了此情此景早已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本不动声色的顾含风此刻亦是轻轻皱起了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顾儒渐渐止住了哭泣。苏卉瑶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你对茹茹那么好,是不是希望她不管在哪里都开开心心的呢?”
  “当然。”顾儒用力地点了点头,却是不明白苏卉瑶为什么这么问,。
  苏卉瑶微笑看着顾儒,说道:“茹茹也一样。你如此看重她,她必然将你视为最亲近的人之一,她也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活着。就当是为了让她安心,你今日这样哭过一场,日后再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茹茹死了,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了……”顾儒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如果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有她极为牵挂的人,无论她是生是死,那些人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她都能感知的到。她会化为风,化为雨,化为飞鸟星宿,甚至化为山川万物,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而已。”苏卉瑶的话纯属安慰之言,但在顾儒这个年纪,对于生离死别无法释怀,那么就只要使他相信就好了。
  顾儒吸了吸鼻子,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我曾经失去过至亲,但我相信他们一直守护在我身边,所以每一次我遇着麻烦的时候,总能平安地度过。”苏卉瑶结合原主人的经历来做例子,虽然不太切实,可还是那句话,只要顾儒相信了就好。
  “那要是我很想很想见茹茹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顾儒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换了一个问题问到。
  苏卉瑶回答道:“你可以画,但凡是你记得的,与她有关的,你都可以画出来。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赶快把身体养好,否则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能画得出来呢?若是画不出,等时间久了,你的记忆模糊了,再记不真切茹茹的模样,那可如何是好,对不对?”
  “嗯,你说得对,我一定要赶快好起来,把我记得的都画出来,那样我就永远都不会忘记茹茹了。”顾儒小脑袋瓜里这些日子以来的执着被苏卉瑶一一化解,心结也随之解开:“那等我画好了,可以拿给你看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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