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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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绝榷场事小,如若惹得辽主彻底动怒,许会举国发兵讨伐宋境,却是要命的大事,在这对夏国战事的节骨眼上,哪里能冒这种风险!
  哪怕朝廷派了曹玮这等战无不胜的老将坐镇边境,时刻严防辽军南下入侵,但曹玮已然老迈,亦是分身乏术,在大多军队皆是数十年未曾有过大战的情况下,这堵看似牢靠的屏障真正能防住几分,那可真是谁也不敢保证的。
  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是对辽的军事,绝对要能免则免。
  对夏军的讨伐能讨得几分便宜,尚且是没影的事,陆辞倒好,竟是不知天高地厚,迫不及待地要朝着更为强大的辽国磨刀霍霍了!
  饶是历来颇为欣赏陆辞那罕有的强大进取心和果敢的寇准,这会儿都吃不消了。
  张士逊冷笑一声,率先归座,表意彻底否决:“简直荒谬!”
  王曾蹙了蹙眉,看向神色淡淡的陆辞,暂且未置可否。
  李迪与寇准对视一眼,眼里具是满满的不认同,摇头道:“此论所言过于激进,不可取。”
  张士逊冷哼道:“再年轻气盛,一旦进了这都堂的门,皆杜绝急功近利、危言耸听才是!”
  赵祯轻咳一声,忍不住出声维护陆辞:“摅羽所言虽激进了些,却字字在理,忠贞为国,绝非急功近利。只是眼下重点,还需放在对夏的战事上,于北边辽国,暂以安抚为主较为妥当。”
  陆辞在递上那篇奏论时,早有了会被全盘否定的准备,闻言非但未有一丝一毫的沮丧、或是被驳回的羞恼,却微微一笑:“下官资历最浅,思虑难免有不周之处,此时抛砖引玉,主要是想与相公们讨教,不知诸公可愿闻详情?”
  他话说得客气,但言下之意,却很明了——意在廷辩。
  “摅羽但说无妨。”
  寇准心中暗叹,知晓陆辞不会轻易放弃,却到底不愿太折了这难得的才俊的锐气,主动出声应下。
  “谢相公。”
  陆辞轻轻颔首,面朝天子,微微侧站着,以余光足够看清宰执同僚的面色后,便不疾不徐地开始了:“夏国元昊之变,早与其父德明称臣时期,便已酿成。李德明假意受抚,暗中却积极备战。因得先帝许诺,于明,其使臣借朝贡之名多番入宋土,不仅以低廉价格,大量购入夏人紧缺物资;于暗,其使臣屡次刺探大内,以重金求购先帝所放宫婢,偷运至夏都,问询事无巨细,借此窥测宫禁之私,为战事所备详。”
  诸人不料陆辞不急维护那篇策论,倒是将最早的由头倒出,竟是只差明指先帝疏忽大意、铸成今日之祸了。
  然在场众人对先帝做出的无数荒唐事皆无好感,闻言虽诧于陆辞敢言,除此之外,竟无人出口呵斥。
  陆辞面色不改,直接将当初真宗为‘化干戈为玉帛’所做的昏头事,一件一件地撕开遮羞布,呈现在还有意自欺欺人的众人眼前。
  ——夏国的虎视眈眈、迟早为边关大患这点,最早看出来的官员当属曹玮,但也有怀远见的其他边关积极备战,以防战事。
  夏人对此看在眼里,叫李德明知晓后,他即刻先发制人,于与宋廷照会中,以修葺驿舍致使边民恐惧不安为由,竟让真宗同意了停下所有备边的行举。
  然而这番示好的举动,却只养肥了夏国的胆子,变本加厉地骚扰起了居住在大宋边境的百姓。最荒谬的一次莫过于,当归顺于大宋、居于保安边境的民众奋起自卫,击退前来滋扰的二百夏军,夺回资产时,真宗不喜却恼,甚至严厉斥为‘此无益于国,徒生事尔”,并下达了“宜令谨守疆场,无或轻举”、以及增加保安专门用来款待夏国使臣公使钱的荒唐命令。
  “国家平稳,天下太平,所仗不过‘保家卫国’四字。”陆辞淡淡道:“然而保安百姓经那一回,却知家不得保,国不将护,实在可悲。‘以和为贵’固为美愿,却已然彻底破裂,且从元昊之祸可见,‘柔’不可取。如今辽夏先暗通款曲,后结翁婿之盟,亲睦程度非同一般。他今日可援引夏军袭蕃,明日刀锋所指的,难道就不可能是大宋了么?”
  “胡言乱语!”张士逊忍到这时,实在听不下去了,驳斥道:“辽为辽,夏为夏,二者岂可混为一谈?自澶渊之盟以来,辽宋素来亲睦,不曾以兵相犯,更常年有使臣来往。哪怕招昊贼为婿,亦只意在吐蕃,不曾犯宋境半分,岂能听你一面之词,便先撕毁盟约,令百姓受战火之苦!”
  陆辞明着举例、其实的确就是在偷换概念,被当场拆穿后,仍是不慌不忙,带笑问道:“不知张宰执可知晓,辽主以‘嫁妆’之名送去党项的物资,具体几何?”
  对于这些细节,张士逊岂会了解,当场被问住。
  寇准皱眉接上:“……银十万两,绢万匹,钱二十万贯,茶两万斤。”
  陆辞颔首,温声道:“敢问这些个物资中,又有几分,真正产自辽土?”
  寇准眉头皱得更紧,品出几分意思来,不再说话了。
  夏国最为匮乏的生活物资,辽国亦称不上多富存——在汾州遭遇蝗灾的那年,临近的辽国受到殃及,也没少遭祸,曾打过大宋这粮库的主意。只是前来强势索要时,被彼时的首辅王旦以强硬的方式还击回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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