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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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考试时最看重的时文,亦是政府文书的基本格式。哪怕科举得中,之后担任职官,也不可能少写四六骈文。况且骈文不过是文体的一种,从中所出的不乏精品,单因科考独重骈文,就对此怀逆反排斥的态度,未免有过激之嫌,也过于片面。
  况且要想写好四六文,也不是件‘放下身架’,就能做到的简单事——除了文体格式,思想意蕴,诸多技巧之外,对于科场制度的了解,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对于家境贫寒,地处偏僻而文化落后的随州的欧阳修而言,最最缺乏的,还是一位对这方面熟知的人所能给予的指导。
  不论是随州州学的夫子也好,私塾的老师也罢,真正下过场,场中取得过名次的人,怕是寥寥无几,高中之人,更是一个也无,哪里能给他提供什么好的建议?
  陆辞说得相当浅白,却成功将欧阳修的心境给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陆辞点到为止,在这一番话过后,就留下陷入沉思的欧阳修,先行回房了。
  而欧阳修如梦游般呆坐半天,又稀里糊涂地借了一本书,连在下仆的劝说下、由人扶着上了驴,又一路被护送回了家,娘亲惊讶地替他同人道谢……
  诸多事情,都没能在他心里留下多少印痕,而全留在方才的那一幕幕情景上了。
  见他神魂不属,始终一言不发,郑氏心里担忧,却忍住了未去发问。
  而倒在床榻上,目视顶帐,不知过去多久后,欧阳修忽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来,点了平常舍不得点的灯盏,扫了眼家徒四壁后,就埋头开始奋笔疾书。
  笔墨所成的,是一篇文辞华丽、措辞正式的书启。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就如明镜一般,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醒悟。
  哪怕做一回得寸进尺、忐忑无厌的恶人……他也想试图抓住这次机会,求这位陆公,替一直在迷雾中茫然摸索的他指点迷津。
  作者有话要说:  欧阳修历史上还真为了请人指点他科场技巧,而专程游学,也因而写过这样的书启,不过,是写给胥偃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熬夜精心写就这么一篇书启,再细选出三部最为得意的诗文稿后,天已是大亮。
  原本沉寂的邻里渐起喧嚣,清晰可闻只隔了一面薄墙的隔壁人家打水洗漱,为一天的启始而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的动静,欧阳修揉了揉发红的干涩眼眶,精神头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不管精神足不足,因他家离州学颇远,这会儿已到了他该起身的时辰,好不容易忙活完,也不可能再寐上一阵子了。
  因担忧自家神色恍惚的儿郎,同样一宿也没睡好,不时起夜偷看门缝里透出的光亮的郑氏,则早早地就起了身,烧水做起了早饭。
  早饭刚一做好,顶着一双因熬夜而通红的眼睛的欧阳修,就换好了上学时着的素色长袍,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了。
  “修儿,”郑氏难掩忧色:“你若是身体不适,不若——”
  “娘亲尽可放心。”欧阳修抬起眼来,满是跃跃欲试:“我并无碍。”
  郑氏与他目光相触,见浑然不似昨夜见到的迷茫难定的模样,也就彻底放了心了。
  欧阳修小心翼翼地怀揣着连夜备好的诗稿书启,先去州学上了课,又随人流去了城郊的私塾。
  在私塾放课、个人分道扬镳、各自归家时,欧阳修忽看向李舒,径直开口邀请道:“我有意登门谒见陆公,恳请指教,李兄可愿与我同去?”
  李舒闻言,当场吃了一惊:“你不过是借了回书,怎心思一下就转到那头去了?”
  正经拜入对方门下,成为恳求指点的弟子,与仅是借书间的区别之大,显是不言而喻的。
  说白了,他们连那位陆姓庄园主的具体名姓皆不知晓,怎就拜上师了?
  欧阳修还未及开口解释,一直竖着耳朵,有意听着他们这头动静的何齐云,就压不下胸中激荡的情绪,一下走了过来,劈头就讽刺道:“平日我见你多清高,还有些佩服,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怕不是疯了吧!”李舒先是被往常颇有风度的何齐云的倏然翻脸给惹得一惊,旋即被这挑衅意味十足的话给激怒了:“怎么说话的?永叔去拜谒陆公,与你何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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