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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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时候,她的感觉特别的敏锐,哪怕萧沉渊言笑一如往常,她也能隐隐有所感觉。
  萧沉渊侧头去瞧坐在一边的易雪歌。她双眸黑白分明,纯粹一如初时,宛如融融的春水流淌而来,温暖舒适,一瞬间便可□□暖花开。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非常的轻微,只一点儿就被融化了,他摸了摸易雪歌的长发:“一见到你,心情就好了。”
  易雪歌却哼了一声,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小声道:“你就会拿这种话糊弄我。”
  萧沉渊闻言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雪歌,你自小长在冷宫,难道就不曾怨恨你的父皇吗?他生下了你却对你视若无睹,让你受尽各种委屈,不得不夹缝求生。你就半点都不气恼吗?”
  易雪歌笑了笑,她若有所觉的垂下眼,从容自若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握在手里却不喝。
  玉盏触手生温,她的语气也是温温的,平静的就像是雪粒落在地上:“还好吧。有句话不是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虽然我的父皇讨人厌了一点,但到底也不曾真的对我下杀手。总的来说,我还是靠着楚国子民的供养,在他默许之下活下来的。”
  萧沉渊低头笑了一声,清俊的五官轮廓变得十分温软,一瞬间的容光照人:“你倒是心宽......”一口气在他胸口回荡着,始终无法下去,许久,他才开口道,“不过,也对。”
  易雪歌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撇撇嘴:“你怎么尽戳我伤口。”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萧沉渊静静看着她,忽然抿唇一笑,笑容真切。这么一刻,他忽然觉得两人此刻无比的贴近——他们都有难以言说的身世和过去,回首便是不堪。偏偏,还要为了自己,竭力从那淹没自己的泥潭里面走出来。生存还是自毁,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门外恰好有侍女轻轻的敲了敲门。萧沉渊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进来吧。”易雪歌抬头叫了一声。她急忙站起身来,说道:“粥来了。”顺带朝萧沉渊看了一眼,再次强调道,“我们一起喝粥。”
  萧沉渊回之一笑,眼底眸光沉沉,似乎是窗外橘黄色的晚霞带着余温缓缓的压过来:“好,一起喝。”
  他轻轻一笑,将“一起”两字说得温柔至极。
  直到此刻,易雪歌已经完全忘记了宫中的事,丝毫不知杜云微和皇帝已经因为这事又开始闹了。正所谓不作不死,有些人则是作了也不死,杜云微属于后一种,有恃无恐。
  虽然薛淑妃摔倒的事是意料之外,她暗中给人下寒石散的事情因此被发现,杜云微却依旧半点也不慌张。她慢悠悠的独坐在梳妆镜前,随手用一把玉牙梳梳着披散而下的如墨长发。菱花镜的镜面打磨的十分光整,镜光沉沉,边上搁着一个长颈玉瓶,瓶上顺着玉纹浮雕着一副秋日赏景图,上面插着一束如雪堆玉般的花,幽香脉脉。
  不禁使人想起那句“小雨霏微润绿苔,石楠红杏傍池开。一枝插向金瓶里,捧进君王玉殿来。”即使脂粉不施,与花卉相映,素面而照,杜云微也犹如名花,在镜中缓缓绽放,容色灼灼。
  殿外皇帝御驾驾临的传报早早就传到殿内,杜云微却依旧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
  皇帝大步而来,绣着龙纹的袍角烈烈生风,面上含着雷霆之怒,只叫人想起一句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左右早已乖顺的退下。
  见到杜云微这般不声不响,屹然不动的情景,皇帝更是怒火交加,一下子就伸手把人拉起:“你倒是悠闲。”他冷冷的看着杜云微,眼中一点怒火澎湃至极,几欲燎原。
  杜云微顺势抬头,回眸一笑,那一点笑意就犹如微薄的月光,轻盈而柔软,满殿花开:“陛下春秋正盛,何必在意这点区区小事?”
  “区区小事?你眼里这就是区区小事?!”皇帝咬牙回了一句,眼底怒火熊熊,“你如此妄为,眼底还有没有朕?”
  杜云微却依着皇帝,她素面朝天,唇上却仿佛擦了一点儿红色的胭脂,颜色研丽。顾盼之间,眼波流转,那唇上的一点红便如雪地里红梅,触目惊心的艳。
  她柔声道:“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便不能让人赔我一个孩子么?”她依着皇帝,忽而抬头吻住了对方,温柔缠绵,“我已失去所有,陛下便不能心疼我一次吗?别开其他,单单心疼我一人。”
  她那句“失去所有”涵义未免有些深了,皇帝心底一动,终于还是回手抱住了她。手上使力,低头警告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杜云微垂眼笑了一声,眼睫颤抖,雪肤盛光,光华流转。那笑声里仿佛带着钩子,叫人意乱神迷,神魂颠倒。
  皇帝眼神一沉,伸了伸手,水青色的帷幕被拉扯下来,层层叠叠的纱布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卉,无声而放。帷幕后的两人则是一起依偎着往里走。
  杜云微合眼应和着皇帝凶狠的吻,面红如牡丹,颜如渥丹,心底却是冷冷的。
  依她的身份,此生都不能再有孩子,那么皇帝又怎么可以例外。她已失去萧沉曜,身处地狱,无一日能够安宁,那么旁人又怎能置身事外?
  这样想着,她仰起头,长发瀑布般洒落,触手冰凉却叫人从心底发热。杜云微静静的抿唇一笑,唇上红艳,语声柔婉滑腻,一如枝头初开的花蕊,娇娇嫩嫩。
  “陛下,我真欢喜啊。”她搂住皇帝,呵气如兰,柔若无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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