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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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雪歌忍不住抬起头认真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却依旧是从容自若的样子。她虽不得皇帝喜欢但却是先帝亲自赐婚,便是皇帝也不能无故废后:“我是十多岁的时候才入京的。因为李家一门皆是战死,先帝待我多有优容,我倒是能够常常见到陛下和东华太子。那个时候,我方知道这世间有如此男儿,直教人此生难忘。只可惜那时候我整日里呼朋唤友,骑马狩猎,倒是荒废了不少时日。”她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当初那个耀眼出色到可叫人死生相托的男子,徒然收住话音,只是从女官的手上接过一张单子,“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个了......往事不可忆,不说这些了,你看看,这是旧年重阳宴的食单。”
  纤细的手指按在薄纸上,皇后的语声温缓:“萧家的男人从来最难伺候,旁的不说,便是吃食上面要忌讳的就不少。就拿东华太子来说,他吃不得苦味的东西,所以茶水也要去了苦味的才好。皇弟久居云州,不知可有什么忌讳?”,
  这事若是以前问易雪歌,定然是一问三不知,现在她给萧沉渊做过许多药膳倒是能够说上一二,只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能吃苦味的东西,就是他不吃的东西也挺多的。对了,他对玫瑰花和桃花有些过敏,这些花瓣、花蕊、花露做的东西都不能吃,嗯,还有......”
  皇后垂了垂眼,似乎笑了一声,语声里面带着一种温柔而释然的笑意:“这倒是少见....”她语声一断,轻轻的别过头去,似乎用手巾用力的按了按眼角,随即便含笑道,“不知怎的,好似有沙尘飞进来。”
  易雪歌瞧了眼干净无尘的殿内和眼眶微红的皇后,还是毫无疑问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整张脸都浸在阳光里,纤毫毕现的端美。她忽然拉住易雪歌的手,认真恳切的道:“皇弟他吃了许多苦,身子不好,若有什么事,还请你多多体谅、照顾才好。”
  那目光温柔中带着沉痛,似乎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如同飞流直下的溪流,只要用力便会在岩石上撞得头破血流,支离片碎。只是一眼,就让人无法拒绝。
  易雪歌忍不住就跟着点了头。她想,萧沉渊究竟是什么时候搭上皇后的啊?年龄上面对不上啊......
  ☆、第29章
  皇后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忽而垂了眼,眼睫细细的颤了颤。她握着易雪歌的手紧了一紧,语声却已经平稳并且沉静了:“瞧我,总是操心的命,总有担不完的心。你与皇弟乃是结发夫妻,自然是心心相印、相扶相持,哪里用得着我来说话?”
  她抬起眼的时候,唇角微扬,面上已经恰如其分的带上淡淡的自嘲,看上去毫无半点异常。
  易雪歌只得跟上去给皇后铺台阶下台:“都说长嫂如母,王爷自幼便身子不好,您也是关心则乱嘛。”她低头笑了笑,触动愁肠,倒也隐隐透了点真心话,“就像是我,人在这里也总是有些担心皇弟那边的事。”
  楚帝独宠玉贵妃,偏偏玉贵妃身子娇弱,至今无孕,哪怕访便名医、求告巫女都无济于事。偏偏自司马临以下犯上谋反之后,皇室只剩下易雪歌和楚帝一脉,帝王之血伶仃至此,便是易雪歌都忍不住心生忧虑,为之忧心。
  皇后也知道易雪歌的心事,只是一笑便略过了:“且不必再想这些烦心事。船到桥头自然直,离了你我,也没人会过不下去。你我还是消停一日,不必去管那些人。”
  易雪歌点了点头。
  皇后的笑容轻缓,使人如沐春风,眼中却殊无笑意,只是抬手唤了宫女上前,“去库里取些药材,用我昨夜拟的单子,等会儿让锦王妃一起带回去。”她又温温的安慰起易雪歌,“你们刚刚上京,府上定然还缺许多东西,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易雪歌无法,只得谢恩收下。
  “传膳吧。”皇后这才唤了宫人上前摆午膳,然后才侧头和易雪歌说话,“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只是许久不见,一起凑合着用一餐吧。”
  “娘娘过谦了,御膳房要是听到了岂不是要请罪了。”易雪歌劝了一句。
  皇后却不在意,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对于皇后来说,坐在坤仪宫中吃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难吃的。食之无味,叫人作呕。
  皇后是将门之女,倒也颇好肉食。陆陆续续的端上几盘菜,都是带肉的。宫人还额外的端上一盏酒来,细长白皙的手指按在青玉的酒杯上,柔美动人:“请用。”声音亦是软绵的。
  其中有一道菜,让易雪歌看了,几乎怔住。那是一道鲈鱼莼菜羹。鲈鱼纯白的鱼肉和绿色莼菜在乳白的汤汁里看上去是如此的协调,香气温温,叫人一下子就馋了。
  有句诗是“扁舟系岸不忍去,秋风日斜鲈鱼香”,有些时候,故国家乡的气息总是可以从那么一点的细枝末尾中流淌出来,叫人心中眷恋,为之神往。
  皇后看了眼易雪歌,温声道:“宫中有几位楚国来的名厨,我想着,你兴许喜欢吃点家乡菜呢。边让他们准备了一点。”
  “多谢娘娘了。”易雪歌深呼吸了一下,盈盈的美目中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她忍不住露出一丝顽童似的笑意,“我倒是好久没有这么好的食欲了。”
  虽然贵族人家都喜欢用银箸,只要有毒,一下子就知道了。但宫中用的都是银盘子倒也没有这种忧虑,因而这一日呈上来的是文犀辟毒箸。据说是犀牛角制成,能解一切诸毒。
  只是,大约是易雪歌运气不好,她们还未多吃几口,后宫之中又出了事。门外赶来报信的宫人经过通传之后便被领了进来,伏跪于地,瑟瑟不敢言,只是身上那天水碧色的宫装看上去颜色研研。
  皇后搁下手中的箸子,沉下了脸:“又有何事?”
  那宫人弯着腰,不敢多言,连忙把话说了出来:“薛淑妃在冷宫跌了一跤,如今太医已经去了。太医说,只怕是保不住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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