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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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守在宝和殿前,按照往日的规矩,等候大太监张德寿的传召入内朝拜,可今日这张德寿出来的时间却晚了许多。
  “今日已经晚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莫非是皇上有疾?”一位大臣略等的有些急躁,向身边的人询问。
  身侧的人笑他:“圣上自入暑以来,便多有不适,这连续十几日的早朝都由太孙殿下主持。今日只怕是太孙殿下有什么事了。不着急,慢慢等着张公公出来传个消息便是。”
  若是那秦烨真出了什么事情才好呢!自己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地去筹谋。站在不远处的谢大人黑着脸,自秦烨入朝后,他就没好着脸色入朝过。因他是太子同门,又是太傅之子,当初在朝中担任着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这短短一个月内,他便从从二品贬到了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还被当朝斥责是德行不堪,罚俸两年。以他的年岁,出身,这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可秦烨为人素来让人挑不出错来,在那群御史中素来声望极好。秦烨一吩咐下去,那群御史玩命地抓住谢大人的尾巴不放,就连多年前他逼妹为妾的旧账都被翻出,一个月内,谢大人被弹劾了六次,堪称当朝之最。
  更为三皇孙的许诺,他还要去向自己那一心向着外人的不肖妹妹讨好,内外皆受窝囊气,一想到这,他面上更是一黑,阴沉沉地让人不想靠近。
  半刻不到的时间,张德寿的身影终于从殿内走出,神情严肃不同往日。
  “张公公,今日你怎么晚了这么久?莫非是太孙殿下身体不适?”谢大人佯作关心地问道。
  张德寿轻轻瞥了他一眼,不曾搭理,只对诸大臣道:“今日圣上有要事要宣布,还请大人们速速入内吧。”
  大人们面面相觑,这几年来皆是风平浪静,既无战事,又无天灾,除了那李家长子一案外,再没了其他值得惊动圣上的大事,只得压下心下的疑惑,恭恭敬敬地入内早朝。
  宝和殿内,皇帝昨日已被气伤了身子,由秦烨扶着出面。自臣子们一踏入殿,皇帝便敏锐地发现,这朝堂上太子的人已经少了大半,剩下的也被贬被调,直接架空了权力。
  动作倒是迅速。皇帝眯了眯眼睛,心头自豪,这个嫡长的孙儿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自己当年也不差多少。
  秦烨今日着一身淡青云纹直裰,抽条的身姿挺拔如竹,那张俊逸的面孔愈发出众。几乎瞧不出昔日的病弱之态。
  皇帝此刻倒真感谢起薛令蓁来。若非她,秦烨怕也活不到此时。到时太子即位,李家之罪便永久被掩盖下去,奸邪在朝,国运迟早衰败。
  目光沉下,皇帝脸上不禁带了丝阴冷。大臣在殿下噤若寒蝉,各自在心底暗暗揣测着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皇上动怒。
  皇帝沉声道:“朕登基多年,唯有一件事,令朕后悔。当年威远侯一案,罪人李茂积欺上瞒下,玩忽职守,铸成大错,更污蔑威远侯,私自暗杀忠臣,纵子犯罪,罪大恶极,现以凌迟处死。李氏余孽……”
  皇帝扫了一眼下方群臣的各异神情,神情缓慢道:“满门抄斩!与李茂积同谋之人,念上交证据之功,流放绵肃,永不得赦免!”
  秦烨低头望着腰间的玉佩。既是在绵肃犯下的罪过,就要在绵肃好好偿还!流放他地,岂非太过便宜了他们?
  皇帝撑起身子,扯出一抹笑意:“尔等,若有再犯,罪行加倍论处。”
  大臣们心中一慌,纷纷跪地伏首:“臣等不敢!”
  他们虽不知昨日宫中究竟发生何事,但从这李家如此罪行、皇上如此重怒的情景来看,必是当年宋家一案乃是李家所为,没想到这次太子却没什么举动,可真是稀奇。只可惜啊,宋家虽会平复,但这宋将军却是不可死而复生。众人不禁一叹。
  而那些曾与李家交好的大人虽并未搀和进此事,可此时此刻,一个个都恨不得缩成了鹌鹑,生怕被皇帝瞧见,盛怒之下也一并收拾了。
  谢大人也在其中,方才那一瞬间,他已经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什么仪态,赶忙用袖子擦了擦汗淋淋的额头。旁人还有些不了解太子的个性,他与太子同门师兄弟,又素来亲近,却是知这太子对李庶妃的盛宠,他绝对不会不插手此事。可现今,无论是太子还是李庶妃,都没和自己传信,太子弄不好已被圏禁,至于李庶妃,可是凶多吉少了。
  谢大人万分庆幸自己被贬了官,位置不显眼。他转念一想起自己与秦炽暗中商量的事情,身形一僵。还好羽衣阁之事尚未办妥,趁早与秦炽脱离了关系才是。只是想起谢家这么多年在太子和秦炽身上的投入就此打了水漂,不禁肉疼。
  皇帝喘了几口气,撑起身子走了出去,又招来在旁听教的秦烨,耳语道:“烨儿,你生来聪慧至极,可这为君之道,从此时起,你便要细学细看。当年宋家之事,乃是朕和太子之过,与你无关。宋定疆也只会对朕和太子生怨。而你又助宋家平反,他必对你心存感激。今日朕将平反并奖赏宋家的旨意交由你来处置,宋家的恩由你送出去,宋家必会记得你的恩情,对你忠心耿耿。待你即位,这宋家便是你在朝堂上可用的人。”
  皇帝哽了哽,继续道:“宋家当年在朝中的势力已被除了个干净,若想真正地重建昔日辉煌,必要依靠你的扶持。你大可放心去用。至于秦炽,就交由你来处理,他便是你立威的最好手段。”
  秦烨点了点头,将身体不适的皇帝送出,才坐在一侧的座上,宣道:“宣威远侯宋定疆入殿!”
  此话犹如一个巨石砸入湖面中,激起圈圈涟漪。
  众人只能愣愣地看着那抹身着墨色长衫的人入内,长眉凤目,一如当年,不显丝毫落魄之态。唯有脸上一道浅浅疤痕,才让众人缓缓回过神来。
  “臣参见太孙殿下!”宋定疆屈膝行礼,暗自握紧了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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