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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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布包时,我只看见几块棕色的麦芽糖堆砌在一起,像是一座小方山,整整齐齐地。
  “方才在厨房顺手拿的。”他抬手示意,“喝完药可以吃一块,便不那么苦了。”
  原来是糖。
  从前喝药时,我自己掏钱央求他帮我去买一块糖,他都不肯。我同他说我怕苦,还同他讲了小春燕喝完药后苦得睡不着觉的故事,他还是没有动容。
  只不过,为了不拂他一片好意,我仍是从他掌心拿了一颗含在口中,点头称赞道,“糖也很好吃。”
  我自觉做得十分妥帖,在待人接物上比之从前那般没心没肺的我来说已算是大有进步。至少我一没有拂他的面子,二也没有让他觉得我矫情。
  可我不明白他为何不噙着笑看我了。我瞧他神色中竟有些许落寞。这是我以往不怎么常见的。
  我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才能打破僵局。早说过,我这些年沉寂了许多,没了追他时死皮赖脸的鲜活劲儿,无法在他耳边哔哔哆哆地闹腾。
  主要是,我知道我闹起来很烦人。他曾说过的。
  仍旧坐在雕花架的我心有不安,想要静悄悄地下来。
  “好吃便好。”他似乎调整好了心情,一只手迅速压住我的臂弯,让我不要下来。
  我稍抽出手臂,轻点头回应。
  与此同时,他转过身将巾帕浸在热水中漾了一遍,又拧干裹住我的双手。
  “我喝完了药,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方才在笑我什么?”原谅我好奇又固执,实在想知道他为何会瞧着我这个他曾经厌恶的人笑。
  他轻抿薄唇,一只手隔着一张热乎乎的巾帕,耷在我的手背上,另一只手却忽然抬了起来。我见他的唇角似又要洇开弧度。
  空荡的房间里,墙角的寒梅孤幽又盎然。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他指尖渐近,我呼吸渐急,耳尖也烧起来,还故作淡定地看着他,装出释怀的模样。
  “我方才笑你……”最后,他拖长字音,修如梅骨的手指缓缓落在了我的唇角,随即抬眸瞧我,挽唇笑道,“喏,随便一碰,便脸红了。”
  “……”此时我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愚蠢。他的指尖未挪开,我也就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保持靠住墙面的姿势不敢动作。
  憋了半晌,我勉强憋出一句,“本、本能罢了。这张脸可能有它自己的想法……”我怀疑我这张嘴也有它自己的想法,才能说出如此愚蠢的话。
  见他眸中笑意更浓,我揪紧了手中的巾帕,想要低下头找一找有没有地缝。
  能不能找到地缝先不谈,好歹让我先低个头。他食指端住我的下颚,不允许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我被迫,与他视线衔接。
  “景弦,你在做什么?”我很迷惘。
  他神态自若,伸出拇指拂过我唇角,从容道,“药渍。我帮你擦掉而已。”他收回手,又勾唇一笑,挑眉侃道,“你那么期待地看着我,是希望我做什么?”
  我应当没有半点期待之色,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好罢,就算我私心里有,我也告诉过自己要控制好面部表情,绝不会外露。他这般说,是凭空捏造假话来逗弄我的。
  “我没有期待……”我小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他斜眼瞧我,声音清澈明朗,“你分明,就是有。”
  “景弦,不要开这种玩笑。”你不知我有多么怕你的夫人突然走进门,届时我要如何辩驳得清?我只能说是我的心先动的手。
  他微眯起眸子,低眸浅笑间,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唇,轻声道,“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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