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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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大将军看了他这番作派心里更是鄙夷,心道难怪那孩子不愿回转,这样的亲生父亲还不如死了的干净!他垂下眼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右手却是干净利落地一挥,一群军士立刻如狼似虎地把前院库房把持住,开始一样样地清点起来。
  赵江源知道今日之事已经避无可避,加上心头存了其他的念想,忙站起来恳切道:“因为年深日久有几样东西约莫有些破损,我已经着人拿去修理。舅兄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写个欠条三五日后亲自把东西送到府上去!”
  与外甥一番彻谈之后,裴大将军早就明白当年事情的真相,心里早将此人恨得入骨,对其惺惺作态的神色更是腻味。就仰头打了个哈哈道:“话是这个话,但是理没这个理。没听说休弃原配娘家人来讨要嫁妆,还讨了个白条回去的。这样吧,我也不是个人死理的人,牙行经济在这里,但凡嫁妆里差了什么东西,就拿你府里价钱差不离的东西补上就是!”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让赵江源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出来反驳。
  321.第三二一章 闹腾
  赵江源嘴巴嗫嚅了几下想管又不敢管,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把光洁雅致的厅堂弄得象菜市场一般热闹。
  刚刚往椅子上靠了一会,就有一个面相憨憨的军士跑过来问道:“大将军,那个牙行经济说姑奶奶嫁妆里头少了一对五彩描金花卉纹的花瓶,找遍了库房都没有。就让我过来问一下赵侯爷, 可不可以拿这对粉彩锦地山水纹赏瓶替换?”
  裴大将军就淡淡地扫了赵江源一眼, 赵江源能说一个“不”字吗?
  越到后来屁颠屁颠跑过来询问的人越多, 想是差漏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赵江源不用抬头就能想象舅兄不虞的脸色, 库房里的东西坏得再快也坏不了这么多。偏偏今日的裴大将军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就那样稳稳当当地坐着,丝毫不避讳地看这一屋子的纷繁吵杂。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 吃了万福楼叫来的席面, 抹干净嘴巴的军士们搂高袖子继续埋头干。见人手有些紧,裴大将军又叫人到牙行里请了几个年长的婆子过来, 淡淡吩咐道:“看嫁妆里还差什么就到内院里去搜,看见相似的就尽管拿出来。若是有人胆敢阻拦就大声叫唤, 我派这些精干的军士进去帮忙!”
  那几个婆子是惯于行走高门大户的, 对于两家的恩怨多少知道一些,闻言偷瞧了一眼宣平侯,见他脸色虽然不好却没有多说什么,就知道此事是得到主家首肯了, 就相互递了一个了然的眼色躬身鱼贯而出。
  尽管还在心存念想, 赵江源却是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但也没想到这个粗人竟然做得如此决绝。便霍地站起身子铁青着脸道:“舅兄未免欺人太甚, 内院里只有赵某的女眷,你叫这些粗人进去胡乱叨扰一通,让她们日后怎么有脸面出去做人?”
  反正已经撕破脸也无所谓最后一层遮羞布了,裴大将军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冷冷一笑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你这舅兄二字实在是不敢领受,从今日起就休要再提了。我戍守边关二十年,在京城的日子总共不过数月,就由着你们这等宵小之辈欺辱我妹子。还在我面前花言巧语遮羞避丑,害得我总以为你们一家子总能破镜重圆重归于好,我真是瞎了爹娘生的一双狗眼!”
  裴大将军抖着厚厚的嫁妆册子气得怒不可遏,“我妹子名下的两个庄子哪里去了,我派去的人说那里好几年前就换了主子?这些金银首饰贵重摆设折了大半,幸好还有在衙门里存档的嫁妆册子为证,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只怕又是一桩无头公案。好你个赵江源,真当我们裴家人死绝了吗?”
  案几上的茶盏一顿哐当乱响,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片,厅堂里的人顿时都噤若寒蝉。
  裴大将军斜睨着眼睛望过来,“至于脸面,你们这座宅子里还有这个东西吗?奸生子勾结外人构陷原配嫡子,谁曾想还认错了人活生生踢到铁板。妾生女上赶着爬上世家公子的床,宫中圣人好心给他们一床锦被掩了,你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有你这样不靠谱的爹,难怪有那样不知廉耻的儿女。我从甘肃回来不过回来三五日,就听见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你们家的丑事。”
  裴大将军满脸的不堪回首,“我没长脑子把亲妹子的嫁妆留在你这,不过是一片拳拳之心想给他们娘俩留条后路。却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伙同妾室谋夺她的嫁妆,还恬不知耻地说将这些东西好好地封存在前院从未有动过?赵江源今日之事没完,即便这场官司闹到御前我也奉陪到底!”
  这些话好像自己前几日才说过,不想这么快就甩在自己脸上,赵江源一张白净面皮涨得如同猪肝色,却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正在彷徨时,就听内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他心里一惊陡地站起身子就往里走。裴大将军看他那副心急惶惶的逃避样子,从鼻子底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
  内院厢房里,平日里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女人再无半点优雅,胡乱地拍开那些婆子的手哭喊道:“这里全部都是我给女儿才置办的新嫁妆,过几天就要抬到彰德崔家去了。都是今年苏州过来的新物件,里面根本就没有那本册子上的东西!”
  秋氏像只母老虎一般紧紧地护着几只披红挂彩的箱子,大怒道:“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大将军,妹子死了多少年了还记挂着她的嫁妆,还好意思说是他妹子给他托梦。我呸,你们这般欺人太甚,也不想想这是天子脚下,不是他那块称王称霸的甘肃!“
  一个牙行里出来的婆子想来胆子颇大,就笑着接嘴道:“裴大将军毕竟是裴夫人的嫡亲兄长,若是他都没有资格取回裴夫人的嫁妆,难不成这宣平侯的妾室还有资格享用不成?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位小夫人说的话也倒是叫人大开眼界!”
  几个婆子相视一眼都捂嘴偷笑,论起来这些人最是知道这些后宅妇人的出身根底,所以那话说出来跟淬了毒汁的刀尖一般,刀刀都正正地往人的心窝子上扎。
  将将赶来的赵雪正巧听见这话,羞得一张粉脸抬都不敢抬。但是看着亲娘在屋子里受人嘲讽,还是鼓足勇气掀了帘子进去温婉笑道:“各位大娘老远赶来办差辛苦了,我叫人送了些茶点过来,几位尽管先坐下多少用些。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娘们吃饱喝足了才好做事!”
  众婆子知道这位是宣平侯的独女,又是即将嫁入彰德崔家的人,不敢十分得罪就笑着应了。那茶点再精致也有吃完的时候,婆子们把嘴巴一抹将箱子上面的红彩一拽,就开始细细核对里面的东西。果然,那里头很有几样金贵之物是裴氏嫁妆册子上的物事。
  婆子们眼露鄙弃,这赵家姑娘说得冠冕堂皇,就是不知道把亡故嫡母的陪嫁当做自己的嫁妆抬去彰德崔家,这脸上烧得慌不?
  秋氏见那一件件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东西被悉数拿走,一颗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熬。腾地站起身子就撞向打头的那个婆子,哭喊道:“我不活了,这都叫什么事啊?那是我给女儿新置办的首饰,什么时候变成了裴氏的陪嫁?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当心要遭报应的!”
  那个打头的婆子被撞了个趔趄,闻言不由气打不一处来,端起一只托盘冷笑道:“这套双凤双如意嵌珠花的赤金头面一共八件,件件做工精湛不可多得。特别是这凤凰挺胸扬尾耸立于祥云之上,凤首与凤爪用炸珠结焊成,凤尾凤翅均用垒丝制成,羽毛则采用两股金丝细细编织而成。”
  看着众人包括秋氏母女都不错眼地盯着细看,婆子更是瘪嘴不屑道:“光这对金凤凰就不得了,用了细如毫发的金丝和谷粒大小的金珠,分段制做最后再焊接而成。这是京里凤祥银楼里裘老师傅的独门绝技,我家那口子跟着学了十多年都没学到手。算来那位老师傅故去有小十年的工夫了,小夫人不知从苏州哪位师傅手里淘换来的新物件?“
  婆子特特把那句“新物件”加重了语气,听得众人一阵哄笑。
  她存心恶心秋氏和赵雪,扒拉了一下头面细瞧了一下展颜笑道:“旧年大户人家陪嫁姑娘都是整套定制这些金银首饰的,那位裘老师傅顶喜欢在不打眼的跟脚处刻上新嫁娘的姓氏。这套头面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个裴夫人的裴字,就是不知道这位赵姑娘何时改换了姓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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