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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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外已然大亮,院子里有丫头们轻手轻脚地走路声音。傅百善只觉身边的人陡然变得发烫,不由反身啐道:“恁不知羞,明知道我这般模样,才想东想西的,活该你受罪!”
  裴青见她没有拒绝心里已是大喜,伏过去紧紧挨着细声道:“算下来我们还是新婚头一年,我记挂着这事也是应当的。只是先前顾忌着你的身子不敢放肆,眼下我们说开了,就有无数种两全的法子可想。好珍哥,初初到京里兵马司的同僚知道我刚成亲,就帮我淘换了好几本用得上的好书。等你空闲了,咱俩一起好好研读一番。”
  傅百善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雕花架子床上挂了银帐钩的朱红纱帐重新掩了下来,帐顶上悬挂的银熏球在眼前不住地晃荡。不由又气又好笑,没想到看着冷肃严峻的人转眼就变得猴急,在她的颈上脸上又亲又吻,耳边还有声气呢喃,“莫怕,我自会小心些,不会伤了你的……”
  273.第二七三章 身孕
  直至中午时分傅百善才醒来, 浑身上下干净清爽, 连身下的被褥都换成绣了兰桂齐芳的绛红缎面被。塌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只青花折枝花果纹的瓷罐, 一丝浓酽的香味从半掀开的罐口飘散了出来。
  听见了动静, 荔枝喜滋滋地探了半个头过来, 眉开眼笑道:“估摸着乡君该醒了,这是厨子炖的瑶柱花胶龙骨汤, 我在旁边不错眼地一同盯着, 这味道铁定错不了, 快些起来尝尝。“
  几个丫头拿衣服的拿衣服,拿妆镜的拿妆镜,傅百善像木头人一样伸手伸脚被服侍得周到仔细。她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悄声道:“还不知道准信呢, 你们就这般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怕外人见了笑话!”
  瑶柱花胶汤的气味香浓, 荔枝一边把汤水舀在碗里放凉,一边抿嘴直笑, “乡君这个月没有换洗我就知道是好信了,偏偏大人比我还细心,还没等我说出来一下子就瞧出了不妥。把满院的丫头婆子聚拢在一堆,让我们谁都不能多嘴。”
  荔枝利落地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单攥,“若不是怕你心里没分寸伤了自个,大人到现在都不会提醒你。早上起来赶着去衙门,走时还特意嘱咐不叫吵醒你, 说京中的事务繁忙人际复杂, 就是歇个一两天那些铺子田产也不会插翅膀飞了。再说成亲的女子多喝些汤水只有好处, 有没有信有什么打紧!”
  长着一张团脸的杨桃从衣柜里挑选了一件镶毛大氅,转头认真道:“大人还说将将春寒,乡君习惯了在南地生活,万不可大意亏了身子。出门时必定要穿得暖和些,还叫我们看顾着,说象回当街拦马的事再不能有了。”
  荔枝也有些后怕,拍着胸口对两个丫头道:“这京城可不比广州青州,我听说就是街面上敲锣打鼓的人都是有来头的。乡君心善看不得那些胡乱欺负人的,日后乡君无论去哪儿你们都要跟着,万不可在家偷懒让乡君一个人在外头吃亏!”
  想了一下又道:“也要拦着乡君不要多管闲事打抱不平,多少是有身份的正四品诰命,若是跟那些个愚人一般见识,岂不是埋汰了咱家乡君的身份。”她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实在拦不住就到锣鼓巷胡同报个信,太太说自有她出面来管。”
  正在细细品汤的傅百善连咳了好几声,一听将亲娘都抬了出来,心知这定是裴青的嘱咐。若说自己是个孙猴子,那宋知春就是如来佛祖。看了一眼丝毫未显怀的肚子,只觉未来的日子肯定再不能随心所欲了。
  吃罢午饭,有婆子进来禀报说锣鼓巷的宋太太和教忠坊的方夫人来访。傅百善又惊又喜,自家亲娘和魏琪怎么走到了一处?来不及多想,忙趿拉着鞋子迎了出去。
  魏琪向来是个不见外的,过了二道门就高声笑道:“你这个丫头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听说在贡院门口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纵马伤人,你一气之下将她打得满地找牙?”
  傅百善听了唬一跳,这都哪儿跟哪儿,再没想到事情被传成了这般模样。正想解释时就听亲娘在一旁淡然道:“淮安侯府的人仗势欺人闹市纵马狂奔,是个人都要指责她的不是。我宋知春的女儿把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世子夫人打了也就打了,他家还要找补回来不成?”
  傅百善遇着这么一个行事彪悍的娘亲,只得抚额一叹。
  魏琪兴奋得左看右看,涎脸挨着宋知春的肩膀道:“伯母,我也想当你的女儿。你不知道,我连青州都好久不敢回去了。我那个新进门的娘行坐都是条条款款,简直可以拿尺子去度量。幸好她嫁给我爹后不久我也出了门子,如若不然还知要受多少苦呢!”
  魏琪的父亲青州左卫指挥使魏勉续娶的夫人曾绿萝,是傅百善从前的教习姑姑。最早是宫中皇后娘娘跟前的大宫人,为人恪守礼义最重教条。傅百善小时为此吃了不少苦,待熟悉之后才知道曾姑姑其实也是个真性子的人。
  魏琪想起去岁回了趟娘家,就见才两岁生的幼弟端正坐在桌前描红。那么一丁点的人,也无人监看就老实坐着,写着“天地洪荒”,相比之下自己的儿子调皮得上梁揭瓦。她好心让这一对舅甥出去玩,反倒被幼弟义正言辞地一顿训斥,说什么“业精于勤荒于嬉”,让她这个当长姐的简直无言以对。
  宋知春母女让魏琪诙谐的描述逗得哈哈大笑,想来曾姑姑遇到这么个行事佻脱的继女,怕也是无奈居多吧!
  魏琪此行前来就是听说裴青前脚出任贡院巡查官,后脚就被言官弹劾一事,特特过来问个究竟的。家里人怕傅百善担心,这些个闹心事就没往面前说,没想到让魏琪一下了捅了出来。
  傅百善看着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一脸的如临大敌,连娘亲的神色也有些紧张,不由好笑道:“不就是有了孩子吗,至于把我当成雪豆腐吗,家里这般大事我竟半点不知晓?”
  魏琪话一出口就觉察了不对劲,旋即就跳了起来,“你有身孕了,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前一向得了两块上好的血竭,妇人用来补身子再好不过,回头我就叫人给你送了来。对了,这孩儿多大了?有三个月没有,胎里坐稳了吗?有些什么想吃的想用的没有……”
  宋知春嘴巴张了张,见魏琪说个吧唧不停,女儿脸上也没有丝毫紧张不适,一颗悬着心终于落了地。心想,与其这样收着瞒着,反倒不如大方说出来。
  魏琪讲了一摊儿女经后才后知觉地旧话重提,“我家方明德说了,裴师哥为人一贯谨慎仔细,怎么可能为了点银子就将夹带举子私下放入考场,那些人多半是以讹传讹。珍哥,你千不不要忧急!”
  魏琪的父亲魏勉从前是裴青的上峰,更是他半个领路人,所以两者向来以师兄师妹相称。
  傅百善凝神想了一会道:“我大堂兄傅念祖此次也有入考,裴大哥得知要出任贡院巡查官时,就即向礼部尚书温尚杰上了陈情。隔了一天后他见没有丝毫动静,就起了个心眼越级向首辅陈自庸禀报了此事,结果陈首铺回了几个字:毋须理会!难不成被言官弹劾的就是这件事吗?”
  魏琪听了连连咋舌,“我还以为象裴师兄那样的闷罐性子会吃亏呢,原来他心中有数呢,难怪我家方明德说我瞎操心!”
  其实宋知春也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这才一大早就过来看看。听到女婿处置得当,一颗心顿时就放了下来,抬头笑道:“今个是初一,左右我们娘几个无事,就到圆恩寺吃斋饭吧,也让佛祖保佑你们身子康健万事随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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