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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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以素说着,看向陈长安:“这是我对电影名字的理解,如果这样的解读是正确的话,那么站在无人区村口的李兴昌,也不算是人吗?”
  陈长安看着唐以素,缓缓道:“他是不是人,不是由我们来评价的,要看的,是他接下来做的选择。”
  “李兴昌的戏份还没结束?”唐以素有些惊讶,楠木村的拍摄内容已经进入尾声,剧组已经开始挑选好日子让演员杀青了,唐以素以为下午拍摄的这一幕,就已经是电影的结局,原来并不是吗?
  面对唐以素的疑问,陈长安神秘一笑,却不多言。
  李兴昌毕竟是比较重要的角色,但和周菁的关联没有那么紧密,唐以素不知情也正常,但是,电影之中,除了李兴昌之外,还有一个角色,被留在了“无人区”的世界里。
  “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最后这一段内容,我怎么拍都不成功了。”唐以素说着,内心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她还记得,当初试镜《无人区》的时候,陈长安已经明确表明,不喜欢太有想法的演员。
  换做是个识相的人,是绝对不会明知导演不喜的情况下,无端再开口提起相似的话题,很容易被视作挑衅,毕竟演员的职责,是表演出导演脑内的故事,从某个角度来说,演员就是导演手中的玩偶,是不应该有太多生命的。
  这也是每次开拍,常见的导演开拍口号,都是“action”,而不是“star”或者“begin”。
  可是唐以素已经入戏,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拍摄,周菁早已成为唐以素灵魂里的一部分,每次拍摄和程瑜分离的内容,要么带入周菁的角色,觉得无法进行下去;要么就是从角色中剥离开来,但问题是,生活中的唐以素,家中同样也是有个和程瑜年纪差不多的唐枣。
  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唐以素不论是在电影内,还是电影外,都是一名母亲的角色。
  “周菁决定离开楠木村,不肯带走孩子,是因为她对这个孩子爱恨交织,她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就为了逃离这里,如果将孩子带出去,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就会想起曾经在楠木村的日子,周菁觉得,这样一来,自己永远没有办法走出楠木村的阴影,迎来自己的新生活。”
  唐以素道:“可是,不论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点,她对孩子都是有感情的,在楠木村待的时间越久,她的内心就越清楚,这样的地方成长,对一个女孩子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目前我所拍摄的镜头中,周菁也曾无数次挣扎过,我无法接受,最终她会忍心把孩子留在这个地方,哪怕只是把她带出去不养在身边,也比留下好啊……”
  面对唐以素的纠结,陈长安听完,却是十分平静:“这座大山看似有人,实则无人,你既然记得自己拍过周菁挣扎的一面,应该也记得,这个孩子和周菁一样心思细腻敏感,周菁的痛苦,她也全都看在眼里。
  “当她开口,用亲情绑住周菁,要她留下来起,她和那些村民,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唐以素闻言,猛地转头看陈长安:“电影中,孩子不过三四岁,这个年龄段,正是对妈妈最为依赖的时候,孩子处于亲情的渴求要周菁留下,我觉得这事情理之中的事。这么小的孩子,是非观还没有建立起来,因为这个原因就给她下定义,未免太过草率了。”
  陈长安看着有些激动的唐以素,相比起她略有些激动的质疑,陈长安的眼神看起来,格外的漠然:“唐以素,这个孩子,是在女性不自愿的情况下,遭受侵犯而生下的。她不是带着爱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就是一场犯罪的证据。
  “在华国,楠木村这样的村落很多,越是贫穷,就越渴望繁衍与生育。
  “是什么能让那么多人,连绵不绝地被拐卖,从古至今,始终没有停歇?
  “就是这一代代的孩子,延续了祖辈的罪恶,才让更多的女性受苦受累。”
  唐以素没有想到,陈长安竟然会从女性的角度,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无意为人贩子洗白,只是,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她和陈长安,显然有着两种截然相反的见解。
  这才是她始终无法拍摄成功的根本原因。
  如果是以往,唐以素的内心一定非常认可陈长安,妇女被拐卖后的痛楚,即便唐以素没有经历过,身为女性,一旦想到这件事,便觉得惶恐不安,恨不得将那人贩子千刀万剐。
  与人贩子生下的小孩,也将是罪恶的果实,身为一名受害者,凭什么要对这样的小孩负责?
  只是,一旦想到这一点,唐以素心中,难免又浮现出了唐枣稚嫩的脸。
  一个是出生即带着“原罪”的大山里的孩子,一个则是已经提前预知,未来将会成为恶毒的反派。
  两个孩子,身上都携带着“罪恶”,一个代表的是过去,一个代表的,则是将来。
  如果身上流着强/奸犯血液,出生在大山里的孩子,从一开始,就应该被打上“不是人”的烙印,一旦认同这个观念,是否也表示,唐枣这个未来的反派,注定要成为炮灰男配,是无可救药的?
  唐以素身为唐枣的妈妈,当然是不愿意这么草率地给唐枣判死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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