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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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凤宸无言地看着形状和颜色都不是很登大雅之堂的风筝,咧嘴笑道:“简直是完美。”
  裴毓说:“陛下这是欺负微臣目不能视?”
  楚凤瘪瘪嘴,恬不知耻道:“不信你叫丁水看呀,论做工论绘画,实乃佳作,堪称一绝。”
  裴毓摸索着站起了身想要靠近,楚凤宸眼疾手快疾步上前扶住了他,领着她来到案台前。眼看他森白的手慢慢在风筝上摸索,她的心快吊到了嗓子眼,可是等了好久没有听到挖苦的话语,却等来了他的一声轻笑。
  他说:“姑且信你。”
  “哼。”
  “去试试?微臣愿出一壶酒,赌它飞不起来。”
  “……赌就赌!”
  事实证明,天家血脉始终是聪慧过人的,那只奇丑无比的风筝最终还是上了天。楚凤宸在太阳底下眯眼看着碧蓝的苍穹,兴致勃勃朝裴毓喊:“喂,飞起来了!”
  一回头,却发现裴毓已经坐在园中凉亭里闭上了眼。
  她慌乱地松开了手中的风筝线跑到他身旁,良久,才小心地推了推那个苍白的身影,却只换来他微微地一皱眉。
  他睡着了。
  楚凤宸轻轻坐在了身旁,眼中的欢畅一点点退却成为了深沉的颜色,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早就备下的衣裳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半月前,她第二次登门见瑾太妃的时候,她已经把一杯毒酒放在了寝宫的案台上。见她到来,她眉眼冰冷,只是轻轻吐了一句话。她说:“本宫与裴毓,苟活一人足矣。”
  她最终徒劳而返,却在裴王府的前厅中见到了彻夜等待的裴毓。裴毓说:“别着急。”
  “好。”她轻声应他。
  那时候,她还不曾想到所谓别着急只是裴毓一句宽慰的话语,因为他的身体正日复一日衰竭。起初她能在清晨见到他在园中饮茶,后来她要到太阳初升的时候才见着他在她房前恭顺一笑,再后来,她已经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是在休息,什么时候醒着。他像一个孩童一样,每日变换出许多新鲜的事情,兴致勃勃要求她来达成,可是每次却都是这样的结尾。
  他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即使他并不愿意。
  风筝最终轻飘飘落在了地上,斑斓的颜色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
  楚凤宸伸出手碰了他的额头,却陡然间缩回了手。
  ……其实还是怕的。
  有些铭刻进骨髓的东西,并不会那么快消散殆尽。不过没有关系,那些恐惧与天下安宁相比都无关紧要,只要她能把它们压下,只要她能忘记眼前这个温顺的虚弱的人是裴毓,这些终究都会变得无足轻重的。
  午后将至,这已经是她留在摄政王府的第十六日,算时日,该是顾璟登门的时候了。楚凤宸在裴毓身边坐了一会儿,便召来裴王府的亲卫,想把裴毓送回房中去。
  “陛下不多留一会儿么?”忽然,一个女声响起。
  楚凤宸倏地回头,对上了淮青潋滟的双眸。
  “为何?”
  “他很开心,睡着了也没有皱眉。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他没有重重守卫也能酣然入睡。”
  “淮青,你想说什么?”
  淮青眉眼清俊,柔软的身姿略略前倾,替裴毓掩好一丝衣角,低道:“陛下难道没有看出来,他是把每一日都当作最后一日在过么?”
  ……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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