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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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 此汝俭的思路算是打通了,定宜居然也可以煞有介事地传授心得,果然是熟门熟道的老手作派。不过让她惊讶的还是弘策的配合,以前看他话不多,还记得当初她登 门求他救夏至时,他脸上那种倨傲的光。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存在就是存在,是镌刻在他骨子里的。那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一辈子大概不会和这类人有太多的交集,他 们俩一个在九重天上,一个在尘埃里,无论如何都够不到。谁知这世上就有那么多的奇迹,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也让她发现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他的可爱之 处。
  她不去醇王府,他差不多把他的书房搬过来了。当然留宿是万万不能的,汝俭眼皮子底下偷情,被逮住了大家脸上无光。可是在一起,彼此都很踏实,就是那种可以互相依靠的感觉,心里想什么不需要费心费力地解释,一个眼神对方就明白。
  他办事很干脆,第二天汝俭顺利见到了海兰,岱钦回来禀告的时候,定宜正拆了额带给他换药。
  “你说他们这会儿在干嘛?”他对这个很好奇,嘈嘈切切嘀咕,“那么久没见了,汝俭还是得主动一些。”
  定宜绞热手巾给他清理伤口,没听明白,囫囵问他,“你想说什么呀?”
  他笑了笑,“没什么。按说汝俭年纪不小了,应该懂得的。”
  她狐疑地看他,“懂得什么?”
  他没应她,打算摸摸伤口,被她把手拨开了,“别乱动,刚撒完药,瞎摸什么呀,手怪脏的。”
  他一向极爱干净,居然还有被她嫌弃的时候!他比划了五指让她看,“我洗过了,先前修剪完了盆栽,我拿胰子打了好几遍。”
  她没说什么,牵起他的手,把食指叼在了嘴里。弘策愕然看着她,她还是淡淡的模样,撒完了药取额带仔细把伤口遮盖好,他的指尖被暖暖包裹住,她就一直这么含着,让他想起太皇太后叼烟杆儿的样子。
  “定宜,”他心浮气躁,“你这是干什么?”
  她婉转看他一眼,“你说洗干净了,我尝了尝。”
  他困难地吞咽,“也用不着这么试探啊。”站起来,把她两手落在她肩头,含情脉脉看着她,“汝俭不在家,要是算得没错,至少半个时辰内不会回来。”
  她脸上隐隐泛红,“然后呢?”
  “然后……”他拿手指描绘她的唇,从嘴角到唇峰,一点一滴地挪动,“咱们偷得浮生半日闲。”
  爷们儿好些时候就愿意算计这个,定宜羞怯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反倒牵了他往外走,扬手指跨院方向,“今儿院里的梅树开花了,早上下过一阵雪,咱们去赏梅。”
  他无可奈何,等人取鹤氅来,两个人相携上了回廊。
  后 院有个小小的花园,规格不能和王府花园比,但是胜在玲珑,假山水榭皆有。那树梅花就在假山旁,西北风里开得艳丽,枝头有细雪覆盖,白洁之下猩红点点,愈发 显出欲说还休的美。她站在树下,天太冷,脸都冻僵了,却笑得灿若朝霞,喃喃道:“多好看啊!以前我们家也有这么一棵树,比这个还大。几个哥哥爱装文人,让 人在树下摆棋局,坐在雪地里博奕……一晃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三个哥哥只剩下一个了。”语调里无限惆怅。
  他和她并肩而立,偏过头来微微一笑,“有得有失,不是多了一个我么。”
  “倒也是。”她长长叹息,呵气成云,“明儿年三十,衙门里休沐了,你要进园子陪太上皇辞岁吧?”
  他嗯了声,“本想带你一道去的,可是畅春园里规矩重,今年是去不成了,等明年吧!我回来得晚,就不过这儿来了,没的吵着你。等初一早上我再来,带你上东岳庙赶庙会去。”
  她说好,枝头一簇细雪落下来,她伸手去接,接在掌心里,未及细看,转眼便坍塌了。
  ☆、第79章
  太上皇是禅位,因此逢着过年,畅春园比宫里热闹。祁人有守岁辞岁的规矩,一家子陪着长辈闲坐打茶围,到交子时吃了饽饽才许散。
  今 天是年三十,宗室里最亲近的都得来,不光嫡系的王爷贝勒们,老庄亲王那一支的弘赞兄弟们也都悉数到了场。老庄亲王和太上皇是亲兄弟,老辈儿里就这哥儿俩, 感情自是不用说的。只不过老庄亲王是个寄情山水的人,无心恋栈嘛,年轻时起就不怎么着家。几个儿子打小在上书房读书,和太上皇的一干皇子一道受老爷子调 理,于太上皇来说视同己出,所以逢年过节必留他们的座儿。
  弘策进院子的时候天色尚早,给太上皇问了安退出来,远远一个小太监上前打千儿,说爷们都在韵松轩呢,请十二爷过园子叙话。
  韵松轩原是众皇子在畅春园的读书之地,十岁前他也曾在那里渡过了大半年时光。那是个清静之地,在畅春园东路,出如意门过小桥为玩芳斋,其后就是韵松轩。
  天色依旧不好,年三十里大雪纷飞,略远些就看不清楚。小太监撑着黄栌伞替他引路,伞沿稍稍一抬,松针后是一片精巧的卷棚顶,大雪覆盖得严实,只露出断断续续的灰色屋脊。
  站 班的宫女见他来蹲了个安,打帘伺候他进门,正殿里热闹得很,十几个兄弟一年到头难得聚在一起,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他前脚进门槛,后脚他们都刹住了, 一个个回身看他,像在看个陌生人。他心头森冷,知道他这回查温禄案,拳头握得太紧了。奉恩镇国公入了八分,在固山贝子之下,是正头的宗室,他翻旧案拿了 他,难免弄得人人自危。其实这些王爷郡王们,或自己、或底下奴才,有几个廉洁的?真要查,谁也经不起。
  他只作不觉,进门拍了拍身上雪沫子,笑道:“今儿齐全。”抬手拱了拱,“各位兄弟,我来晚了,见谅见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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