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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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爬上堤岸,躺在那里休息,碰上陈龙手下在岸边交接一批走私的电子产品,不由分说把她抓回来。知道她是小楼里那位阿婆的外孙女,龙哥没怎么为难她。她还是软塌塌地倒在地上。被人背去医院里一查,轻度颅脑损伤,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脑震荡,医生建议静养一个月。
  黑社会常去的理发店,剪头发的水平可想而知。店里最好的托尼总监,面对她狗啃似的发型也无能为力,只能剪个比男生头发稍长一点的寸头。
  一剪完,司芃不止觉得头轻了,还觉得镜子里那个俊俏的小男生是个全然陌生的人。不过半个月,她两腮的婴儿肥神奇的没了。
  陈龙的小马仔也凑过来看几秒,说:“够帅啊,你。”她听了之后更开心,开心自己剪了寸头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托尼说:“只能先这样,妹妹等头发过肩以后再来做发型,一定很好看。”
  但是司芃再也没让头发长过下巴。
  “阿卉,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来?”凯文的问话,打断司芃的回想。
  她指着湖对面的别墅:“那是我的家吗?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那你也可以回新加坡。”
  “我阿婆和我妈奋力挣脱的囚笼,我为什么要回去?一个一天也没养过我的老头子,凭什么打电话来训我?他算哪根葱?”
  手机在海水里报废,司芃找小马仔要了个旧手机,sim卡放进去,竟然能用。一开机便接到郭义谦的电话,让她回新加坡念书。头本来就晕,被他这一念叨,更晕,直接回骂“念个鬼书。”好像还骂了别的话,那个老头摔了电话。司芃摇头,想不起来了。
  紧接着彭光辉的电话也打进来了,更不想接。她只要稍稍集中精神,陈洁站在海堤上和她说的那些话,就会钻进她的脑子里。活到十八岁,第一次体验脑瓜子被某种虫子咬穿的痛感。
  “当初你妈妈走时,有没有和你说过,会有遗产留给你。”
  “说过。一堆的条件,听得我都烦死了。人都要死了,挂念那么多身外事做什么?”
  她的青春期里,烦躁与莽撞是如影相随,仁慈怜悯是丁点没有。那是妈妈最后的话,她都没想过要仔细听,好好听。
  哦,她只听了一件事。她妈问她,知道阿婆以前是做什么的。她满不在乎的口气:“富人家的姨太太。”
  “她以前是自梳女。她本来是和姐妹约好一起过晚年的。等她要走时,你也大了,你要帮她料理后事,她不会想要你外公那边的人来,也不要你爸爸来。你阿婆不想再欠他们任何的情。知道么?”
  “你没想过要回去领吗?”凯文再问她。
  “她说我如果做不到,所有遗产都会捐给慈善会。”司芃心道,捐就捐吧,金钱用在穷人苦人身上,比被她这种混蛋乱花光要好。
  阿婆走前问过她的打算,问她愿不愿意回新加坡。她也摇头:“阿婆,我很快就十八岁了。”四月中旬阿婆过世,她一个人料理完所有后事。反正一年多前已看过一遍,正牢牢记在心中。然后她便想出国去找凯文,凯文那时已在萨凡纳艺术学院。
  那一年的六月十三日是她的生日,十八岁生日。六月九日她将飞去美国。而六月三日,她在海里。六月的海水虽然冰凉但不刺骨。海水卷着她,抛回岸边的礁石。海水倾覆了她所有幼稚的想法,也席卷了她的过往和未来。
  十八岁即成年。侥幸自己命大之后,她也不想要找谁报复。她体验到一种冷冰冰的自由,再也无人管束,再也无人可以管束她。终于可以去过另外的人生,与彭无关,与郭无关,她只认可她身上流着的“司姓”血脉。
  “那被别人领走,也无所谓?”凯文苦笑,“阿卉,你还恨我和小洁吗?”
  “你们值得我恋恋不忘吗?”
  凯文眯眼想了想:“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四月份,我考试完休春假回来,你说你也要去萨凡纳。你那个时候的处境,让我很难把话说出口。我想出国对你来说也是个好事,换个环境,……”
  “不是。”司芃打断他,“六月三号,你没在国内吗?”
  “那天我去海边找你们,只看到小洁,她说你先走了。”凯文将烟拽在手里,低着头,不敢直视司芃。
  司芃并不意外凯文的反应,其实他都知道,只是他不再有直面血淋淋的勇气,他也活在别人为他打造的假象里。
  “我那会在海里,正好看到你和她离去的背影。”
  司芃说得越平静,凯文心里的不安越多。他终于问出来:“陈洁推你掉到海里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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