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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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往东南,翻过了一座青峰之后,已到了大魏境内,这时重峦叠嶂里的不老苍松都渐渐变成了阔叶绿林,秋来时,赤金的红,落日的黄,都恰似被秋风卷在染缸里。
  队伍驻扎进了大魏边境的驿馆,以待钦差,再走一截,则是景阳王的封地。
  在这空闲期间,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就连冉秦,也疲乏了,靠在帐子里小憩,但啾啾精力旺盛,趁此机会又让容恪教他打了一套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下属都在一旁鼓掌,什么“虎父无犬子”之流的夸张话张口就来,事实上小啾啾这套拳耍得下盘都不稳,好几次摔屁墩儿。
  容恪让他一个人在旁边练着,江秋白给他递了一柄剑来,“侯爷。”
  容恪看了一眼,微笑道:“看来你的江南之行,收获颇丰。”
  他意有所指,江秋白这个脸皮厚的也不觉傻笑起来,道:“这柄剑是属下找铸剑大师西门先生打的,削铁如泥,我打了二十把,这一口青泓最是锋利,能吹毛断发。侯爷试试。”
  容恪拔剑出鞘,一侧的冉烟浓来不及看练拳的儿子了,被剑光晃了眼睛,有点惊叹。
  这柄剑有股寒意,正好配这秋之肃杀,有股令人震慑的威煞。
  容恪提着剑从盘虬的枯树下起身,走到了一株杨树下。那头江秋白吹了个口哨,小啾啾脑袋一揪,只见他爹拎着一把剑将杨树最粗的那根树枝轻而易举斩断了,断面平整,毫不拖泥带水。
  啾啾忍不住鼓掌,啪啪啪的。
  剑确实是好剑。容恪没说什么,笑着道了一声谢,接纳了。
  几年前,他诈死之时,将自己随身配了近十年的宝剑埋在了下蔡城外。不是为了断送戎马生涯,而是,倘若允许,他宁愿那柄剑永世不见天日。
  可惜事与愿违,天下太平总是如此短暂,偏有人要兴风作浪为害一方。
  过了未时,皇帝派来的宣旨钦差才姗姗来迟,原来竟是冉横刀。
  冉秦正巧睡醒了,日头还有点刺眼,他遮着一双眼瞧去,只见冉横刀骑着一匹神骏的枣红马,着一身蟹红铠甲,披坚执锐,腰间悬着一柄大长刀,但比起几年前那个行事上蹿下跳、不拘章法的大舅子,成熟了许多了,至少这股气韵就像个完整将军。
  冉秦呵一声笑,也不知是对容恪说,还是自言自语:“小子出息了,知道利用关系了。”
  如今的皇帝既是冉横刀的大舅兄,又是他姐夫,齐戎当然很赏识他。但冉秦心里清楚,这几年儿子确实收敛了,要给孙儿立威,再不吊儿郎当、有天无日的鬼混了。他能走到今日,做到右都尉,不是仅凭着裙带关系,当然,远人不服则揍之仍是嚣张跋扈的冉横刀一贯行事作风。
  冉横刀下马来,正风正派、先国后家地开始宣圣旨。
  一家人,虚礼免了,但冉横刀仍旧一丝不苟地念完了,最后笑眯眯地走到了容恪跟前,将圣旨交给他,“恭喜了,留侯。”
  圣旨之中对容恪的官衔称谓也是“留侯”,而非“景阳王”,也就是说,新帝即位,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国家用人之际,只要容恪还愿意回来,皇帝不计较他诈死欺瞒先帝之事。
  降旨前,百官虽有怨言,但齐戎维护容恪啊,装傻地回复一句,“他没死,朕一直知道,朕就是懒得提。”
  一句懒得提,让悠悠众人闭口,谁都知道,皇帝这是揣着糊涂装明白,但有甚么办法,皇帝心眼儿多,又不像先帝那般好面儿。他的招都是明枪,谁敢不服也不行,必须将脑袋伸过来让他耍。
  容恪接过了圣旨,一旁,冉烟浓将有模有样也跪着的儿子抱了起来,冉横刀这会儿才注意到小外甥,而自己儿子同岁,但五官面貌实在惊艳,从小看得出美男子的底子,幽蓝的瞳,笔挺的鼻梁,还有不逊于人前的一股子桀骜,像极了容恪。
  冉横刀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浓浓,抱来给我瞧瞧。”
  冉烟浓指了指冉横刀,让儿子自个儿过去,“啾啾,这是娘亲的哥哥,快去喊舅舅。”
  啾啾早过了认生的年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机立断,扑到了舅舅跟前,将他大腿一抱。冷硬的铠甲,他想了很久了,舅舅穿着真神气。“舅舅!”
  冉横刀弯腰,将啾啾抱了起来,单手竟能让啾啾趴在他的肩头,而且乖乖巧巧服服帖帖的。这几年冉横刀苦练刀法,将自己沉淀下来,安心等待皇帝重用,这是第一次杀敌立功的机会。不过,他的刀法日益精进,对容恪的不服和求胜心愈发热烈。
  让他的儿子趴在自己肩头,冉横刀便很得意了。
  容恪淡淡地瞥过了眼,不置一词。冉横刀真是不明白,小啾啾只是喜欢他那身坚硬的盔甲而已。
  而且还红得像螃蟹,正好他最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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