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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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高大伦、唐小糖和王文勇等人听不大懂他们的对话,凶手想方设法不让警方找到线索,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刘思缈沉思了片刻,从随身携带的犯罪现场勘查箱里取出护目镜戴上,然后再次拎起包装盒的一角,打开紫外光手电,紫色的光束在包装盒里面扫描一般细细地照着,边边角角甚至每个缝隙都不放过,过了一会儿,刘思缈关上手电,取下护目镜,一脸失望的表情:“还是没找到,看来我得把这个纸盒拆掉,看看夹层里有什么东西没有了……”
  蕾蓉点点头:“包装盒你回头再处理。现在,先和我一起研究研究这个头骨吧。”
  直到这时,刘思缈才好好看那头骨,一眼之下,竟是一惊:“你不是刚收到吗?怎么这么快就做裸骨处理了?”
  裸骨处理,是指为了剖析死者的死因,而将已经白骨化的残骸,用蒸汽煮沸的方法除去残余的肌肉、软组织或其他腐殖物质,使骨头上的伤痕更清晰地暴露出来。
  蕾蓉摇了摇头。
  多年奔走于各个犯罪现场,见过无数可怖的尸骸,刘思缈还是打了个寒战:“你的意思是……头骨寄来时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的天啊!怎么会这么残忍!”
  “为了不让我们提取到死者的dna,凶手把这头颅当成羊蝎子一样剔了个干净……”蕾蓉粗粗地喘了口气,捧着头骨给思缈指点着:“你看这上面有多少的创伤痕迹啊,它们清楚地告诉我们:凶手干了什么以及用什么干的:头骨表面最多的是这种平行的、参差不齐的痕迹,这是锯齿刀刮蹭时留下的,颊骨上的切痕应该是单刃刀留下的,上颚留有残缺的牙根,牙齿应该是用钳子拔掉的,还有眼腔,这一轮痕迹比较粗,是勺子挖边沿的时候刮出来的……之后凶手用沸水把头骨煮过,才给我们寄了来,他什么都没有给我们留下……”
  刘思缈听得一阵阵恶心:“这头骨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女人的。”蕾蓉不假思索地说,“眼腔的上缘比较细薄,额部削尖,颅顶很平滑,没有厚重肌肉的附着痕迹……这些都是女人头骨的明显特征。”
  “年龄呢?”
  “你看见这几道骨缝了吗?”蕾蓉指着头骨上的几行痕迹,那些痕迹大多呈锯齿形,很像是一个笨拙不堪的裁缝,用粗糙的棉线把骨头缝在了一起,“人类的头骨由22块骨头构成,其中8块组成了头盖骨:额骨、一对顶骨、两耳处各一块颞骨、蝶骨、筛骨和枕骨。骨缝就是这些骨头的结合部分,人刚出生的时候,这些骨缝是由软骨组成,随着年龄的增长,软骨会逐渐变硬,我们也称之为‘愈合’,骨缝也会变得越来越平滑,到老年的时候甚至完全消失……这个头骨的骨缝清晰可见,颅骨顶部的冠状缝、矢状缝、后枕部的人字缝和两颞部的蝶颞缝都还没有愈合完全,说明死者还很年轻,大约在25岁上下。”
  刘思缈轻轻叹了口气,“除了这些——”
  “除了这些,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蕾蓉说。
  “奇怪……”刘思缈又嘀咕了一遍。
  “有啥可奇怪的?”唐小糖忍不住说,“天底下,哪个凶手愿意暴露自己啊,当然不能给咱们留一点线索啦。”
  刘思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唐小糖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
  蕾蓉给唐小糖解释道:“你说的没错,大部分凶手作案后,都要消灭证据,对警方避之唯恐不及。所以,一个把作案的物证寄给警方的凶手,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讲,是一种变态表现,他的犯罪动机除了谋杀受害人以外,更重要的是在犯罪行为中寻找快感,通过在现场留下‘提示’或遗留重要物证,把负罪感转移到警方——‘我给你们提示了,你们却抓不到我,所以责任全在你们身上’。而这个凶手给我们寄来头骨,却在包装盒上和头骨上没有给我们留下一点点线索,等于寄来一个没有谜面的‘谜’,那么这个凶手的意图又何在呢?”
  唐小糖等人恍然大悟,原来刘思缈说的“奇怪”是这个意思,然而她还是不服气:“也有可能是哪个坏蛋和蕾蓉姐你过不去,故意从墓地里挖出一个死尸来割下头颅,清洗干净了寄给你吧?”
  “你做法医多久了?”刘思缈在一旁突然问。
  唐小糖愣了一下,她不想回答,但看蕾蓉的目光毫无回护之意,只好低声说:“快一年了……”
  “我说呢!”刘思缈毫不掩饰她的轻蔑,“一具埋在墓地里的尸体,白骨化的过程中势必会受到昆虫的噬咬,怎么可能这样‘干净’——除了人为制造的创伤痕迹,一点大自然的伤痕都没有留下?”
  蕾蓉伸出舌头,在那头骨上轻轻地舔了一下道:“还很沾舌头,这说明头骨的钙成分含量还很高,多孔特性没有改变——应该是一位刚刚死去的人的遗骨。”
  粉红色的舌头,在灰色的头盖骨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水痕,仿佛口红一般,还有点淡淡的颜色。
  高大伦和王文勇不禁目瞪口呆,唐小糖更是一把摁住自己的喉咙,差点吐出来。
  刘思缈却神色如常,“舌测试”在国内很少见到,而在欧美发达国家,是法医们鉴别骨头年代的基本方法之一。
  这时,验尸室的大门被推开了,去找快递员的那个刑警在门口朝刘思缈点了点头。刘思缈对蕾蓉说:“找到那个快递员了,我去审一审,马上回来。”
  片刻,她就折了回来,一脸愠色:“这家快递公司也真是的,能不能招点脑子清楚的人!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上午有个人打电话让他取一个包裹递到这里来,是个大胡子,其他的再也说不出来了。那个大胡子在快递单据上留下的手机号根本就是个空号。”
  “大胡子很可能是化妆。”蕾蓉想了想道,“快递员是在哪里取的货?”
  “大胡子和快递员约在西丰路新华书店门口见的面,包装盒是在快递员来之前就装好的,快递员来了,贴上单子就送这里来了。”刘思缈说,“我把包装盒拿回处里提取一下指纹,再拆掉看看夹层,我不信那个大胡子给你递个头骨只是为愚人节预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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