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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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又仔细叮嘱了明儿进了王府后要怎么应对,见了王妃要如何回话等等,许攸俱一一记下。
  第二日大早,瑞王府的马车就到了,孟老太太亲自给许攸梳了头发,把她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这才送她出了门。
  结果,她走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胡太太居然来了。
  胡太太是带着胡鹏程一道儿过来的,说是要特意过来道谢,“……若不是有孟大人帮忙,昨儿恐怕我们就得歇在客栈里……”雪爹知道他们要来,特意在东街巷子里赁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又找了人事先收拾过,昨儿胡家人一进京,就直接把人给领到那边去了。
  胡大人这回是回京述职,虽说他事先找了门路,甚至还定了是南边的实缺,可这旨意一天未下,他们就得在京城里候着,说不准还有什么意外变故,这一住,可就不晓得要住到什么时候。一大家子人,总不能都挤在客栈里头。雪爹这件事,可以说是办得极漂亮的,胡大人昨儿念叨了一晚上,直称赞孟家人顾念旧情。
  胡太太与孟老太太寒暄了一阵,又问起家里的两个孩子来,孟老太太倒也不瞒她,眉开眼笑地回道:“阿初在香山书院读书,小雪早上去了瑞王府。”
  胡太太虽然早猜到赵诚谨的家世显赫,却也没敢往瑞王府头上想,陡然听得孟老太太这么一提,人都懵了。
  孟老太太见状,又赶紧解释道:“胡太太还记得先前在我们家住过的那个顺哥儿?他是瑞亲王府的世子,先前出了些变故才流落到了云州,被小雪就救了……”
  胡太太干巴巴地笑了笑,心情非常复杂。倒是胡鹏程又惊又诧,不敢置信地大声道:“顺哥儿竟然是瑞王府世子?老天爷,我还跟他打过架!”
  第92章 九十二
  瑞王府对许攸来说实在再熟悉不过,就连瑞王妃也是她看过好几年的,所以她半点紧张的心情也没有,若不是孟老太太再三叮嘱过要稳重、要有规矩,她进萱宁时甚至还险些朝苏嬷嬷咧嘴笑一笑呢。
  “孟姑娘请进——”苏嬷嬷笑容满脸地出来迎接,见赵诚谨寸步不离地在一旁陪着,又赶紧朝他点点头,尔后才悄悄打量起许攸来。小姑娘年纪还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出落得却极好,小脸儿水灵灵的,只是约莫还在长个子,身上还纤细,瘦条条地比寻常女孩子要高些。
  见苏嬷嬷看她,许攸也朝她抿嘴笑笑,样子很客气,也很亲切,好像她们见过似的。
  这小姑娘胆子倒大,一点也不怕生!苏嬷嬷心里想,若换了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头一回进王府,也都难免有些紧张,身上大多是僵的,哪像这小姑娘,就跟回自己家似的。苏嬷嬷被脑子里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赶紧按了按太阳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了脑子。
  因许攸是晚辈,瑞王妃倒也没大张旗鼓地整出什么大架势来,只在偏厅里设了座。听说她们到了,瑞王妃将欲起身,忽瞅见紧跟在后头的赵诚谨,身形便迟了下来,心中暗自好笑,摇摇头,又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在赵诚谨脸上一扫而过。
  “王妃,孟姑娘到了。”
  说话时,许攸已经上前给瑞王妃弯腰道了万福,动作算不得特别标准,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她在王府里待了好几年,多少晓得些规矩,知道在瑞王妃面前得行礼,也知道要行什么礼,昨儿晚上练了许久,腿都快蹲麻了。
  “这就是孟姑娘啊——”瑞王妃的脸上露出笑容,一脸慈爱地朝她招手,“真是个标致的姑娘,看这小模样长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朝苏嬷嬷道:“嬷嬷你看,这孟姑娘是不是瞧着有些眼熟?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瑞王妃心中不是不诧异的,虽说她不止一次地从赵诚谨口中听说过孟家人,说的自然都是些好话,瑞王妃心里头甚至还隐隐猜到了些原因,不过她一直没往心里去,小家小户出身的姑娘,能有多出色?大不了也就是颜色好些,待顺哥儿见了更漂亮的,心思自然就淡了。可今儿这么一见,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不小的错。
  她就算瞎了眼也能看出自己儿子现在有多紧张,人家小姑娘第一次进王府都屁事没有,他紧张什么?瑞王妃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到原因。她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微妙。
  对于她的这个大儿子,瑞王妃的态度很复杂,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人又乖巧懂事,幼时还跟她特别亲,可后来却偏偏出了那档子事儿,等赵诚谨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好像忽然之间就已经长大成熟到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程度。瑞王妃既心疼又心酸,一想到这点就难过得不行。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儿子露出这种表情了?那个成天在她面前装大人,永远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男孩子,也有这样紧张又不安的时候。可是,人家小姑娘压根儿就没他放心里头嘛!
  “我也瞧着眼熟呢,”苏嬷嬷在一旁接话,“刚刚一进院子门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行了,人老了记性就差。”
  瑞王妃也就是这么一说,哪里还真的非要想起什么来,亲亲热热地拉了许攸在身边坐下,又细细问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在云州的时候跟弟弟一起去学堂里读书,来京城后便没去了,在家里头跟着阿婆做做针线,不过我手艺不好……”许攸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年代的姑娘家,若是谁的女红不好,是要被人笑话的,
  瑞王妃却柔声道:“顺哥儿他姐姐嫣然女红也不好,那孩子性子跳脱,就是坐不下来,绣的鸳鸯就跟水鸭子似的,难看得不行,这一点,她随我。”说罢,就连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她一边笑又一边不动声色地朝赵诚谨瞟了一眼,见他明显吁了一口气,心中愈发地好笑。
  刚开始,许攸说话还比较小心,后来见瑞王妃十分随和,自己也就放开了,甚至还说起在云州时生活的点滴,就连赵诚谨与黑风寨那些兄弟们劫法场的事儿也说了,“……我真是气得要命!他把我们给哄走了,自己倒掺和进去,老半天也不见人,急得我和阿初都快哭了。等他回来,骗我们说没做什么。后来,还不是被黑风寨的兄弟们给拆穿了……”
  赵诚谨端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哭笑不得,忍不住插嘴道:“我真没做什么。”他话一说完,瑞王妃和许攸俱齐齐地朝他瞪过来,目光凶狠,赵诚谨立刻就老实了,小声交待道:“就是……把人趁乱把人给藏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很好,瑞王妃与许攸说话甚是投机,瑞王妃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赵诚谨在云州时的生活,听得十分入迷,尤其是流民冲袭孟家那一段,瑞王妃急得脸都白了,待听得是黑风寨的兄弟们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们,瑞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什地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再抬头时,她的眼眶已隐隐有些发红。
  许攸心里头忽然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瑞王妃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嗔怪地朝赵诚谨瞪了一眼,道:“顺哥儿这孩子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我们也都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这孩子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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