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6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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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濂月在北城青年艺术电影节主办方的官方嘉宾邀请之列。请业内投资人、制片人过去观影,是因为主办方希望参展的电影和电影人,能够被主流看到,以获得更多资金方面的扶持。
  周濂月行程很满,只排出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他去的时候红毯已经结束了,正要开始为期两天的短片单元的展演。
  展演的每一天,都有数十场的主创座谈会。
  周濂月恰好赶上了南笳他们那一场。
  他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带入放映厅时,《苦芦苇》已经播放了两分钟了。
  女主角刚跟楼下的记者认识,银幕里,女人一张脸憔悴、死气沉沉,但在和记者对视的一霎,眼里情欲暗涌。
  十几分钟的篇幅,不够故事充分展开,两幕过后,女人就和记者上床了。
  分明没有任何过分裸露的镜头,一场床戏却叫人面红耳赤,像是沉于水底的两个人,互相过渡氧气、又掠夺氧气,直至共赴死亡。
  南笳在这戏里没有任何的偶像包袱,溺于情爱时微微的面目扭曲,以及发自于本能的呻吟,原始而不加任何修饰。
  周濂月跷腿斜坐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一条手臂抵在扶手上,撑住了脑袋,另一只手里,颠倒着把玩一只银色打火机。全程面无表情。
  为一个虚构的故事里,虚构的人物发生的虚构的情节而过分觉得骨鲠在喉,实在不是理性人的做法。
  可仍不免想到。
  在这之前,只有他见过她的这一面。
  短片十五分钟左右,女人被家庭和婚姻所束缚时的行尸走肉,和与记者偷情时的活色生香不断地交替、对比。
  谁都对这不道德语境下的女人,产生了怜惜之感。
  这就是文艺作品的魔力,以最低限度的杀伤力,探讨最复杂的人性。
  而后,到了将结尾处,揭露那所谓的活色生香不过是女人的一场幻觉,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结局,记者走了。
  女人趴着锈蚀的防盗网,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镜头定格于一双虽然活的,但已经死亡的眼睛。
  然后画面渐黑。
  简短的片尾字幕之后,灯亮起来,主持人请上了《苦芦苇》的主创团队。
  周濂月稍稍坐正了些。
  南笳和片中饰演记者的瞿子墨坐在一起,两人都穿一身灰色。
  主持人明显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专门问南笳,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南笳接过麦克风笑说:“不是。纯属巧合。”
  主持人笑说,“那也可见你们两位的默契了——”
  到观众提问环节,有人问南笳拍摄的时候哪一场戏让她最难忘。
  南笳拿起话筒笑说:“我最难忘的那场戏严导删了,成片没有。按照原剧本,最后有一场投河的戏……太冷了,你们想象一下,十一月下旬的天气——还是南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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