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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应声,腰上的力道也没松。陈越持怀疑他这一回真的睡着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关容忽然放开双手,直起身子,疲惫地说:谢谢你。
  要我送您上去吗?
  关容动作缓慢地下了车,站在他身边,闻言摇头说没关系,又说谢谢。
  他的酒似乎醒了些,脸色看上去比平时要冷淡得多,或客套或温和或懒散或戏谑的笑都没有。整个人被包裹进看不见的容器中。
  真是不好意思,浪费了你一晚上的时间。
  关容说得平和又认真,姿态一如第一次在便利店见到。陈越持看着他,突然没由来地一阵难受。
  真的没关系,陈越持说,跟您喝酒很开心。
  是吗?关容笑笑。
  他一笑,那种静谧的氛围就像玻璃碎开,然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这笑短促,说不上他对陈越持的话相信还是不相信。
  陈越持骑在自行车上,看着他慢但是稳地走进楼门。那楼里的灯似乎修好了,把关容的影子拖得很长,却又在关容踏上楼梯拐角,消失在陈越持视线范围内的时候熄灭。
  没有灯您要紧吗?陈越持想这么问,但是没问出声。他在楼下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顶层那个阁楼的灯亮。
  犹疑片刻,还是锁了车进楼门。
  里面漆黑一片,陈越持小心翼翼地走,上到通往顶楼那一层,他在拐角处踢到什么东西。
  他一惊,低头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
  关老师?
  关容没答话,陈越持弯下腰,确认了自己只是踢到他的脚。松口气问:要我背您上去吗?
  没事,关容说,我坐一会儿。
  陈越持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干脆也坐下去。他准备着如果关容让他走,他就说明天不上班,但是关容什么都没说。
  后来陈越持又问了一回:您醉了吗?
  关容保持着沉默,等陈越持忘记了自己在等答案,他才说:是啊,醉了。
  第14章 断片
  这一夜在陈越持的回忆里变得很奇怪,每个细节都清楚,但是连起来很像一场梦。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跟关容一起在楼梯间坐了半夜。
  一切都潮乎乎的,他在那夜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回想起来不是落雨,像墙角在结露水。
  他还记得关容在夜里问他:你明天下午在便利店还是蛋糕店?
  他回答午后直到八点都在蛋糕店,关容说:能帮我留一个手工面包吗?
  后来他就靠在陈越持身上睡着了。刚开始头不受控制地歪过去,简单地压在陈越持肩上,没一会儿被硌得受不了,往里挪了些。陈越持想让开,却听到急促难受的呼吸声,也许是关容在做噩梦。他踌躇片刻,轻轻掰着关容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肩窝里。
  离得太近。陈越持确实不习惯与人离得太近,因此始终无法入睡。不过关容显然舒服了些,呼吸很快平稳起来。
  天蒙蒙亮时,陈越持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凌晨实在是太冷,棉被像是一种馈赠。他躺在隔了很久才漫上来的酒意里,在短暂的两个钟头之内,睡了无梦的一觉。
  第二天晚上八点,店该打烊了。老板雷哥收了账已经离开,妹妹赶去上课走得更早,店里只有陈越持。
  八点一刻,陈越持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昨天他虽然喝得不多,但也有可能有点醉。又或者是关容说话的时候依然醉着,醒来就忘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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